狄秋收回讶异的目光,他倒是身上还有些钱可有给这妇人,但这数目却是远远不及这桌子上的。心想这黑目事先却也不和自己先说一声,害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你可知道,这镇上的天谴一事是如何的吗?”
老妇人看了看那些银票又看了看狄秋,却是愣住了。黑目凌当她怕了狄秋,上去抓起银票一把塞在老妇人的手里:“我们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老妇人握着那叠银票,赶紧塞到了怀里,生怕黑目凌反悔。口中赶紧回应:“知道是知道,教堂失火以后,镇上就出了许许多多巨大的老鼠,后来鼠疫横行,许多人都丧了命。前一阵其实略有好转,我还当老天已经原谅了我们芙蓉镇。哪里知道,这两天又有许许多多人都病倒了。那棺材铺的席守义,我看着天天都往外运棺材。这镇上的居民更是一个接一个地搬走,现在这芙蓉镇上恐怕已经没剩下几户完璧的家庭了。”
这些话,狄秋倒是事先就知道,便嘿嘿一笑:“那你怎么不搬走呢?”
“我?我孤苦无依,走也没地方走呀。只好……”说着,老妇人又低下了头去。
狄秋三人心道:怪不得这老妇人这么畏惧所谓的天谴,这上下无靠,又无钱财傍身,内心自然也只有天临教这唯一的信仰了。
“我见你孤苦伶仃,又是个寡人,我们天临教自然要好好照顾你这忠实的信徒。”狄秋道,“你要知道,这机会却不是人人都有的。”
老妇人自从老伴去世,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一听狄秋这么说,不禁感激涕零道:“谢谢特使关照,我就说天临教是不会不管我的,不会不管这芙蓉镇的。”
一番话铺垫良久,又是威吓,又是利诱,总算是将这老妇人整治得服服帖帖。现在就算不是十成信任,也有九成九了。
狄秋这才放下心来道:“那我现在与你说一件事,是关于这天谴的,你可愿听?”
老妇人本就愚昧,她都是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了,大半辈子过去,什么时候听过这么重大的事情。要换做别人,肯定是摇手自道不敢听。但她因收了那银子,胆气却有了,心中也是好奇,便试探着问:“我听听,可无妨吗?”
“哈哈……我既然愿意说,那自然是无妨的。”狄秋道,“我们天临教出了王盘山这个叛徒本就是脸上无光的事情,总坛让我们来好好收拾这烂摊子。可这天谴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不再信我们天临教。这不,你们芙蓉镇的知府李清知就是其中一个。”
“李……李知府?”
像这老妇一般的人,哪里敢称呼李清知的大名,一听狄秋这样不客气,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狄秋生怕吓傻了她,只好换了副口气道:“没错,就是你们的那位李知府。”
老妇人哪里分得清这些,只是愣愣地问:“这是为什么呢?”
黑目凌哼了一声道:“我们是天临教的特使,我们说的话你难道信不过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想不明白,……”老妇人已经被弄糊涂了。
可狄秋巴不得她多糊涂一些,于是赶紧趁着这个当口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李知府昨日要把城门紧闭不让所有人进出了吗?就是因为知道我们上面来的总坛特使来处理这事,他怕自己乌纱帽不保,所以才想到这个馊主意。”
“哎呀,这……这可不得了。”老妇人几乎要惊得下巴都掉了,她才刚刚收了黑目凌那么多银票,加上平时也没受那李清知什么好处,自然是向着狄秋三人。
狄秋略作为难,等了半天才勉强道:“这李清知封了城,城里的鼠疫又一天比一天严重,要是你们再不出去,恐怕……”
“特使大人,那可要怎么办呢?你可要救救我们芙蓉镇的百姓呀!”老妇人哀求道。
狄秋摇着头站起身来:“只怕是有些难,我们这次来只是为了解决这天谴的事情,那李清知却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毕竟这个人要信什么教,还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呸呸呸!”老妇人忽地骂道,“那李清知不信天临教就是大逆不道,我们红丸国里哪有不信天临教的!”老妇人口中也不再称呼李知府,也跟着叫起了李清知的名字。
狄秋听了老妇人的话,眉毛一挑,心中大喜:“你这样说确实有道理,我们堂堂天临教,可不是说信就信,说不信那就可以不信的。但要让一个叛教之人知道这叛教的厉害,该如何是好呢?”狄秋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就差说出开来。
只听得老妇人拍膝道:“那就让天谴降到李清知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