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守义瞪着眼睛道:“你这二位怕不是死与疾病吧?”心想:这白脸男人死像如此骇人,脸上五官都凹进去了,血肉都挤作了一团,怎么看都不像是病死的。
“死于疾病如何说?不死于疾病又如何说?”
席守义道:“官家有命,这死于非命的要先交于衙门,仵作验明死因,再由家人安排入土。若是病故……”
“便不用与衙门交代了是吗?”黑袍男人替席守义说了下去。
席守义点了点头,他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档子。上他们来定这棺材,都是要要葬在芙蓉镇左近的。若是这两人死于江湖仇杀,自然不会交给那衙门让他们糟践尸体。可也该把尸身带回老家去安葬,图个落叶归根之数。但这区区芙蓉镇边陲小地,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江湖中人来过,这男人找上自己是何道理?
“你这庄子里,可有两具薄料的棺材?不用多好,能容身即可。”
“敢问,阁下是要用来装这二位先人,运回老家去吗?”席守义也只能想到这一点。
黑袍男人摇了摇头道:“这两位我想就地掩埋,你也看到了,他们留在我手中可颇棘手的很。”
席守义这才注意到,这黑白两具尸体不是站在地上,被这黑袍男人扶住脖子,而是像两条腊肉一般提再手中。
这人怕是不简单,席守义心中直犯嘀咕。若真的是江湖中人,自己一时言语不恭,恐怕就要自己性命了。便道:“薄棺材确实还有,只是这殓葬事宜,需官人自行安排。”
“那便最好不过了。”黑袍男人提着两具尸体,一个快步冲入门内,转眼间就往后堂去了。席守义不敢去拦,只好急忙掩上门跟了进去。
却见这黑袍男人已经打开了两口棺材,开始安放尸体。席守义怔怔地看着对方,心脏扑通扑通地猛跳起来。这人提着两具尸体,竟然来去如风,行动自如,仿佛手中无物一般。这般的力气,便是当今的武状元也难做到吧。
眼看着黑袍男人放好尸体,一手抓起一块棺材板扣了上去。回头道:“这是酬钱你拿着。”说罢,朝着席守义丢来一个沉甸甸的束口牛皮袋。
席守义稍一掂量,便知里头不下十两,要说买下这两具棺材算是绰绰有余了,多出来的定是让他闭嘴的。这笔买卖可以说非常划算,但现下席守义已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就算是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黑袍男人看了砍梁上悬着的麻绳,又看了看席守义,一左一右按着两口棺材,对席守义道:“若要解你家人之困,可往晋州城去。”
席守义大吃一惊,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
“多说无益,你去了便知。袋中的金子够你打点一切了。”黑袍男人说罢,双手用力下击,两具棺材顿时翻向空中,稳稳落在他的肩头。
席守义还待再问个清楚,那黑袍男人却已经头也不回,扛着那两具棺材飞奔了出去。
这些话事关家人性命,席守义也顾不上吃惊与害怕,连忙追了出去。却看到黑袍男人没走大门,脚下轻轻一踏,跃上墙头消失在席守义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