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狄秋没有办法,之后将药贴身保管。到了该喝药的时候,便让宁勋与宁俊涛死抓住吕杏儿的胳膊,给她硬灌进去。
就连宁俊涛也忍不住说,吕杏儿这任性起来,比三岁小孩还难哄。这么大的人了,身体重要还是药味难忍哪个重要,却都分不出个轻重。
几人行到一处镇上,已经离得芙蓉镇百余里。狄秋冲几人道:“我们既然已经行了这么远,吕姑娘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在这里落脚修整,补充一些干粮,接下来就要加紧往北境去了。”
“勋儿,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你已经觉得跟狄秋去北境,那为父就送你到这里,今后的路便由你自己去走了。”宁俊涛对儿子说道。
宁勋沉默了一阵,点头道:“爹,不如您就在这里住下,未来我若闯出一番大事业,便回来接您。”
吕杏儿娇哼一声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闯出一番大事业就回来接宁老爷,就算是没有闯出什么事业,你也该回来与宁老爷共聚天伦才是。”
宁勋抓了抓脑袋笑道:“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
狄秋见宁勋虽然表面上还嘻嘻哈哈,但他清楚第一次离开家人出去闯荡,总是会不舍的。便道:“要不这样,我们在这个小镇停留几天,宁勋顺便为你爹安排一下住处。”
“这……这不太好吧。”宁勋道。
“吕姑娘大伤初愈,就立刻上路,未免太难为人家了,就算不为你爹着想,你也该为人家女孩子着想。”狄秋道。
吕杏儿自然懂得狄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让宁勋最后与宁俊涛享受这最后的团圆时刻。便道:“是了是了,这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奔波呢,我们赶到这儿来就已经很劳累了,不如就好好休息一下。狄大哥不说还好,一说我这胸口就又有些闷闷的。”说着,还做出一个捂胸口的手势。
宁勋自然也不傻,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与爹先在这里找一处住处。”
四人商量好以后便下马牵行,先进了小镇。这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一处酒馆好好饱餐一顿。路上虽然野果、野味吃得也算开心,却是连一丝盐巴味都没尝到,未免也有些腻歪了。如今好不容易到了有人烟的地方,自然要好好祭一下五脏庙。
一进到酒馆里头,狄秋便吆喝小厮道:“先来两大坛子陈年的女儿红,下酒菜就酱牛肉,盐花生,鸡丝芹,炸土豆片,醋溜黄瓜一样都依双份的量上来。”
小厮一听这人吆喝的菜名倒是寻常,只是这陈年女儿红却是不易得。便问:“客官,下酒菜倒是有的是,只是这陈年女儿红价格可颇高,不知几位……”
狄秋在马进家密室中找到的宝石,一部分给了苏大夫,一部分则给了席寸义。狄秋身上倒是还留了一些。虽然数量不多,但这宝石颗颗都是品质上乘,寻常人家几辈子也用不尽。
见这小厮当自己没钱,便掏出一颗宝石往桌上一拍道:“你看着可够了吗?”
小厮愣住了,他哪里认得了这物什,拿到手掌中央仔细端详了一番,口中道:“这……这我可不好做主,还需掌柜的来看看。”
“去吧去吧,先把下酒菜端上来,你再慢慢喊你的掌柜的来。”狄秋挥了挥手。
吕杏儿嘻嘻笑道:“狄大哥,花起别人的钱来倒是大方。”
“马家的钱都是不义之财,用便用了,又怕什么?”
不多时,小厮领了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大肚腩男人前来。瞧着模样,一身的市侩气,衣着还算得体,确实是个掌柜模样。
“几位大爷,方才店里的小二说几位要用来支付饭钱的,可有这事吗?”那掌柜的道。
狄秋回复道:“不是说让下酒菜先上来吗?怎么掌柜的只人金银不认这宝石?”
“不……不敢,不敢。”掌柜的立马摆手道,“只是,我们店小怕找不开。还望大爷有现银的话,还是用现银支付的好。”
这一下狄秋倒是为难了,他身上却只有这些宝石,现银却是一分也没有。于是道:“这既然找不开的话,那便去找当铺当了,换得现银来找。”
“这……”掌柜踌躇了一阵,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开这酒馆多年,可从未遇到过这种客人。
宁俊涛年轻时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世面,知道这老板有自己的算盘。便道:“掌柜的,我们只是路过的商人,这一趟打南边过来,做了这宝石的生意。本想在此歇歇脚,顺便把这宝石出手。但那买家却还没与我们照面,所以身上没有什么现银。不如这样,劳驾你去当铺一趟,这辛苦费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掌柜的一听,顿时心花怒放。他担心就担心在这宝石来路不正,要是偷来或者抢来的,到时候官府找上他来,可是一桩重罪。既然眼前这几人是正经商人,自己这去一趟当铺又有钱可赚,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大爷,那我这一番去当铺,可有多少钱拿呢?”掌柜的放心以后,倒也不客气,立马讲起价来。
宁俊涛笑道:“自不会亏待了你,你若当得多,那就给你的也多,当的少了,那给你的也就少了。”
“得嘞,那我这就去了。”掌柜立马答应道,“德子,你赶紧给客官上菜。”
那小厮愣了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句:“那女儿红还上吗?”
“上!当然得上了!”掌柜的道,“我们这不仅有上好的女儿红,还有陈年花雕,客官不知要不要也尝一尝看看?”
“有自然要尝一尝了,就都上吧。”宁俊涛豪爽地道。
掌柜笑盈盈地道:“那几位先吃着喝着,我去去就来,有什么事情就喊德子,他会为诸位安排的。”
说罢,连往门外走了几步,招来德子道:“这几位大爷可是金主,你要小心伺候好了,知道了吗?”
德子道:“知道了,不过既然这几位客官如此金贵,为何您不去伺候,让我去当铺呢?这一粒什么石头,当真值那么多钱吗?”
“啰嗦,叫你去你就去!”掌柜拍了一下德子的脑袋,忙不得地走了。
狄秋见那掌柜去得急,回过头来问宁俊涛:“让这掌柜的去当铺合适吗?会不会中途把宝石给咪了?”
“不会。”宁俊涛摆了摆手道,“这人虽然满肚子生意算盘,却不是个黑心的主。你没看他甚至都不让那个名叫德子的小厮去当铺吗?为的就是自己这掌柜的身份出面,好多当些钱来。”
经宁俊涛这么一说,狄秋这才放心下来。若是这一进镇就遇上黑店,那这里却也不适合让宁俊涛待了。
有了掌柜的话,很快德子便上了一桌子的菜,那陈年的花雕与女儿红也从后院的地底下现取了出来。
宁俊涛一看,这酒坛上的泥巴,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店还算不错,有这好东西。”
一旁的吕杏儿忙道:“这酒当真就那么好吗?我常看爹与梁伯在喝,只是这味道太冲了,我实在下不了口。”
“吕姑娘你就别想了,你大伤初愈,这酒就先别碰了。”宁勋道。说着便给狄秋与宁俊涛斟了满满的两大碗。
吕杏儿见他们撇下自己,要自个儿享用,立刻就生气了,口中道:“说什么我大伤初愈,不过是借口,我看你们就是瞧不起我是女孩才对。”
狄秋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哈哈大笑,忙取了一只碗,给吕杏儿斟满。口中道:“那你就饮完这一大碗,一滴都不准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