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又行了一日,已经彻底进入了北国境内。就连狄秋也无法再在大自然的面前逞英雄,裹上了厚厚的寒衣。钱金虎不禁夸赞道:“阿和兄弟的内力之深厚,我等只能望其项背。这光景人都要冻成冰了,你才晓得添衣,实在令人佩服。”
狄秋呵呵一笑:“再深厚的内力,只怕在这样的天气下,也只能认输不可。我等凡人之躯,始终不能与天斗。”
“是吗?我师父却从来只穿着一件单衣,一年四季都不曾例外,莫非他还是个仙人,却没告诉我?”云眠霞道。
狄秋愕然地看着云眠霞:“你说你师父从未穿过寒服?”
“在我印象中是这样不错,他老人家的衣服向来是我盥洗的,说是怕我劳累,所以一直都穿单衣,好洗好晒些。”云眠霞肯定道。
金门三侠听了下巴差点掉下来,这话骗骗三岁小孩也就算了,你都这么大了却也会信吗?不过,倘若云眠霞说的是真的,那她师父的内力实在可谓深不可测。
狄秋奇怪地指了指北方的道路:“云娘,那你和你师父家在何方呢?离这里可远吗?”
“我也不知怎么说才好,当初我南下的时候骑马行了一个月有余,才到了那洛河边上,应当是很远吧。”云眠霞若有所思道。
这一席话,却将众人都吓了个够呛。这一个月的马程,少说也有数百余里。他们过了洛河才行不到十天,此间的气温就已经低至如此。那她与其师父所住的地方,该冷到什么地步呀?
几人正在震撼之间,云眠霞却是轻描淡写道:“也没有那么冷吧,我却也过得习惯了。想比那冰封谷而言,我与师父住的地方还算暖和哩。”
狄秋倒是听过云眠霞对他提过一嘴那冰封谷的事情,但其他人却没听过,正想发言细问,忽听得一声震天的怒吼之声。
马匹顿时受了惊吓,扬蹄长嘶,朝着前方疾奔而去。钱金虎与狄秋急忙各自勒住了缰绳,才免于跌落马下,可载着钱金豹和宁俊涛的两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马匹发了疯似的朝着前头飞奔着2,钱金虎手足无措,忘了勒住缰绳,就这样被带着跑出数十丈远。宁俊涛更是被吓得紧紧抱住了钱金豹的腰,埋着脑袋不敢动弹。
钱金虎见状,急忙策马追去,口中喊叫着:“快勒住缰绳,快勒住缰绳!”
钱金豹听到大哥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扯那马缰。却忘了控制力道,双手一个用力扯得太紧。马匹冲劲虽缓,余力尤在,两只前蹄突然翘起,将马上两人都跌在了地上。
狄秋与云眠霞这时也匆匆赶到,见到两人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可钱金豹却觉得在人前丢了颜面,气不打一处来,扬起马鞭就要好好教训这马匹。
“你还有闲工夫教训这畜牲,还不快问问老先生怎么样了!”钱金虎急忙制止了钱金豹。
宁俊涛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摆了摆手:“我没有大碍,怪不得金豹兄弟。”
这时,那声大吼声又再一次传来。三人连忙拉紧了缰绳,生怕马匹又吓的四处逃窜。狄秋疑惑道:“这是什么声音,这般洪亮,听着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云眠霞听了两回,已经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便解释道:“是山里头的大虫,所以这马匹才这般惊恐。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不然遇见了可不好对付。”
“大虫?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在我们金门也有。不过两只狼狗一般大小,咱们给他直接叉了取虎皮不是更好吗?”钱金虎不屑道。
云眠霞一听,噗呲一笑:“你们金门的老虎却都是崽子吧,怎生得两只狼狗般大小?在我们北境,这老虎可个个比两头猪还肥硕。”
“云姑娘,你这是欺负我们没见过这老虎吗?”钱金豹不满道,“我可是亲手打死过好几只,都是一般大小,哪有你说的如猪一般肥硕,更何况还是两只了。”
钱金狮也道:“三弟说的不错,我也有幸在野外遭见过,也是两只狼狗般大小。总不能,我们兄弟二人见到的恰好都是崽子吧?”
“信不信由你了,反正我师父说,要是在野外遇见老虎,必须绕着走。说是以我的本事决计对付不了的。”云眠霞做了个鬼脸道。
狄秋倒是从未见过真老虎长什么样子,只在画本中瞧见过图画,瞧起来倒是气势颇悍,但大小却也与金门三侠说的无异。
与是便道:“说不定这北境的老虎与南方的多有不同,毕竟这北方人长的人高马大,这老虎自然也小不了。”
正说话间,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声,紧接着又是一声虎啸。几人都是一惊,心想这里竟然还有人。
钱金虎哈哈大笑:“你瞧,这老虎还有人打主意不是?要我说,即便是大些,也大不到哪里去。”
“休要说风凉话了,你没听见有人惨叫吗?定是出事了!”狄秋跃下马来,将马匹栓在附近的树干上,急忙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寻去。众人一看,只得也跟着把马栓了,跟在狄秋的身后,一贯跟进了树林。
行不多远,只见地上一滩血泊,一个猎人装扮的男人已经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另外还有三人,正围着一只庞然大物,手中持着钢叉、铁枪严阵以待。
狄秋被眼前的巨物吓得一颤,想到这定是那老虎了,却没料到竟然如此巨大。云娘所言两头猪一般肥硕还真不是虚言,眼前这只老虎少说也有五百多斤,比他想象中要吓人得多得多了。
身后几人跟随过来,见到眼前的老虎也是挢舌难下。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这见到真的大虫,所有人的腿都软了。也难怪云眠霞的师父,让她遇见这怪物必须绕着走,这端的并非危言耸听。
只见这老虎一条纵行的伤疤横贯右脸而过直到下颚,极显狰狞之态。口中一张一合,露出猩红的牙龈与尖利的巨齿,白雾喷吐间,夹杂着震天的嘶吼。论谁见了这等怪物,别说要去剥他皮毛,只怕是连自己身上的皮肉都吓得松弛了。
眼前这老虎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吼,树叶扑簌簌地抖落在他身边,脚下如闲庭信步一般,对这面前的三人徘徊取来。每走一步,外围的狄秋几人,都能感觉到土地的震颤,只怕战车驶过也不过如此。
那三个猎人此时已经斜眼瞧见狄秋几人,但兀自不敢说话。只怕一个分神,眼前的老虎就会突然袭来。而那老虎也十分耐得住性子,那地上的尸首显然就是他的杰作。这北境严寒极地,食物匮乏,能寻得猎物本就不易。只怕,不带走眼前的食物,绝不会轻易罢休。
云眠霞盯着那老虎,低声对狄秋道:“怎么办?我们要帮他们吗?”
“这自不必说,只是我也不知如何下手。”狄秋焦虑道。
金门三侠三人这时早就已经吓破了胆,方才的豪言壮语音犹在耳,这时想起来却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无知。相比金门的那些所谓老虎,与眼前这头作比,还真如云眠霞所言,只不过是只崽子而已。
正当几人束手无策之际,只见那三个围猎之人中最左一侧的男人手中钢叉忽然暴起,一下朝着那老虎的尾巴刺去。
老虎屁股一摆,连忙将脑袋对准了他,后腿一纵,斜身飞扑过去,一爪就朝着那人的面门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