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走到碧彤身旁,笑道:“请福晋伸出手来,让奴婢诊脉。”
碧彤此前并不知道孟冬懂医术,心中一惊,推辞道:“不必了,出了这么多血,哪里还能补救?”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孟冬脸上笑的温柔,伸手却一点也不温柔,强拉过来碧彤的手。
孟冬做了几年的宫女,轻重活计都干了不少,力气自然比碧彤大,碧彤拗不过,强行被孟冬诊了脉。
永琪走到身旁,关切的问:“怎么样?还有救吗?”
孟冬笑道:“王爷,看福晋这脉象……”
“有话直说!”永琪迫不及待。
孟冬答道:“回王爷,福晋不像是小产,倒像是惯常的月讯而已。”
永琪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孟冬阴阳怪气的笑道:“想是之前的太医诊错了?不然就是奴婢诊错了!奴婢以为福晋并不曾怀孕,更谈不上小产。要不……奴婢再多找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瞧瞧,免得搞不清楚,耽误了病情。”
碧彤慌慌张张的,忙说:“不用了,一定是之前的太医诊错了。”
永琪看着碧彤,充满了疑惑,问:“你如何得知?”
碧彤低头不语,心虚的感觉却由内及外。
永琪问:“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碧彤忽然又哭起来,握住永琪的手乞怜:“王爷,臣妾不是有心要骗你的,只是太后那边……一直给臣妾压力,可是王爷并不经常在臣妾这里,太后的眼线到处都是,臣妾要圆谎,就只能让所有人都以为臣妾是真的有孕,才不会走漏消息,所以连对王爷都不敢说出实情。”
“好,就算你是为了应付太后,那懿泽下药害你小产,这件事从何而来?”永琪望着碧彤,充满失望,气愤的说:“太后派来服侍你的那两个嬷嬷已经去给太后报信了!到时候太后以为懿泽加害你,我在太后面前,是应该袒护懿泽?还是袒护你?你来告诉我!”
碧彤哭道:“可是……可是臣妾真的是喝了侧福晋的燕窝才出血的,臣妾并没有故意陷害她啊!”
永琪问:“你只不过是月讯,跟懿泽有什么关系?你被人发现月讯,假孕装不下去了,对太后谎称小产,我都可以理解!可你干嘛要推到懿泽头上呢?”
碧彤痛哭着,不停的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卓贵忽然拍门喊道:“王爷,你出来一下!”
永琪心烦的答道:“没空!”
卓贵推开一点门缝,只探进来个半个头,笑眯眯的说:“不是奴才找你,是皇上召你入宫,图尔都将军进京了。”
永琪忙走过来推开了门,卓贵一个不留神被门推倒了。永琪扶起了卓贵,又连忙换上朝服入宫去。
懿泽对孟冬说:“我们也走吧,不打扰福晋休息了。”
“站住!”她们身后传来碧彤的声音,碧彤走了过来,问:“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孟冬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笑道:“回福晋,既然有药可以让月讯停住不来,自然也有药可以让月讯赶紧来,若有不懂之处,可以去问您那位吴太医,奴婢所知的,都是皮毛而已。”
说罢,孟冬就扶着懿泽的手,悠然自得的离开了。
碧彤攥紧被褥,气得脸色发青。
永琪心中烦闷,也无心理会太多政事,在乾清宫,听着乾隆与大臣们谈论图尔都和卓即将入京的事,只觉得耳边聒噪,也懒得发言。后来听其他大臣草拟了招待图尔都的宴席和礼数,永琪也没细想,就草草的表示赞同。乾隆见方案拟定的还不错,就叫大家都散了。
离开乾清宫后,永琪不想回府,府中不过两个女子,已经让他见识了半个后宫,这样的生活让他感到疲惫,他实在不明白,乾隆是如何在三宫六院中乐此不疲的。
永琪随意的在宫中走着,漫步到千秋亭的时候,他听到了隐隐的歌声,他闭上眼睛仔细听,词中唱的似乎是《诗经》中的句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声音哀婉悠扬,听罢,永琪只觉得柔肠百转,回味无穷。
永琪寻声而去,穿入一片桃花林,时值桃花开的旺盛,娇嫩粉艳的桃花飘落在永琪的肩上、手上,美妙极了,耳边再次传来婉转甜美的歌声,他似乎感到心已经被融化。
不远处有一个女子,坐在桃花林中的一个秋千架上,荡荡悠悠,正是传出歌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