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木头人未免也太粗制滥造了,殷雪灼从前控制几位元婴长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和这一对比,逼格瞬间就上去了。
殷雪灼低眉,看了一眼季烟明显精神不振的脸,眸光逐渐深沉,道:“方才韶辛被人用幻境引走了,若我猜的没错,他们是针对韶白来的。”
季烟:懂了,窝里斗,狗咬狗呗。
她问:“那我还能补觉吗?”
殷雪灼:“……”她还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睡觉。
季烟现在就像只小乌龟,只想缩进自己的壳里一动不动,就算有人把她翻个身,让她肚皮朝上摇摇晃晃,她也懒得再翻个身睡正了。
殷雪灼抬起冰凉的手指,在她的下唇上抚了抚,语气逐渐诡异,忽然微笑道:“你当然可以睡觉。”
“只是不能睡在这里。”
他领着季烟的衣领,忽然极快地从窗户掠了出去,季烟吓得连忙抱住了他,被他带到了客栈后院的马厩旁,殷雪灼松开她,靠在一边的木柱上,凉凉笑道:“你现在要假装自己失踪,不能呆在之前的地方,否则会让他们怀疑。”
引魂石制造出来的傀儡只知厮杀,不会辨认对方是谁,即使季烟用之前的借口,也依旧会被怀疑。
那就干脆玩一场失踪好了。
殷雪灼的眼角眉梢都闪烁着兴味的冷笑,显然对这一场十分期待,刚一说完,就发现身边的小姑娘不见了。
季烟跑进了马厩里,找了个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地方,低头整理了一下,然后靠着睡了。
殷雪灼:“……”
你就这么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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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烟真的是为了睡觉,不惜一切了。
也不管衣服会弄脏,反正殷雪灼给她的小储物袋里还有很多各种款式的衣服,也不怕马厩闻起来有点臭,反而睡着了就什么都闻不到了……季烟连多迈几步找个更好的地方都懒得做,说睡就睡,十分干脆。
殷雪灼都比她爱干净,床上可以搂着她一起瘫着,马厩……他做不到。
大魔头又嫌弃又没有办法,在女朋友和爱干净之间纠结了好久好久,仿佛面对着人生的第一道大坎。
僵着脸定定望了她许久,最后选择了隐身。
他撂挑子不干了。
季烟安安心心地睡了好久,一般的风吹草动吵不醒她,只是到了后半夜,她被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是很多人站在院子里,齐声喊着“见过长老”,吓得季烟一个激灵,惊醒了。
她抱膝坐着没动,表情呆呆的,显然是瞌睡还没醒。
马厩外,一群人站在月色之下,一个男子被人簇拥着,冷冷道:“没想到韶白如此警惕,居然一直将挽秋剑带在身上,即使中了幻境,也没有机会得手。”
咦?挽秋剑?
季烟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好像误打误撞地,真的等来了幕后黑手?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憨批,冒充殷雪灼玩这么一出。
季烟悄悄从马厩边探出一对漆黑的眸子,视线落在其中一个人相貌颇为俊朗的男子身上。
腰间是昆宁派的腰牌,她认得。
刚刚好像有人叫他长老?
昆宁派这么年轻的长老……季烟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
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如果她猜的没错,此人应该是孔瑜。
孔瑜在原书里,前期一直都是一个好人,一直默默支持着殷妙柔。
只是到了后期,在韶白救出殷妙柔之后,他才露出了真面目。
孔瑜一直不甘心屈居人下,本一直肖想着掌门之位,后来被殷妙柔夺走,一直暗中嫉恨,如今殷妙柔出事,他假装一心挂念着殷妙柔,其实暗中接近韶白,是为了骗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再暗中使坏,阻止殷妙柔归来。
这么一想,季烟忽然觉得,这孔瑜和她还挺像的。
虽然最终目的不一样,她不稀罕什么掌门之位。
敌人的敌人,那不就是朋友了?
那边的孔瑜浑然不知这里还躲着一个人,一直滔滔不绝地哔哔了一大堆计划,把老底都泄露了出来,果然每一个反派都特别多话,还喜欢动不动发表感言。
季烟漫不经心地听着,整个人又放松了下来,没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谁?!”
孔瑜十分警觉,立刻回过头来,快步走了过来。
糟糕。
季烟躲也躲不掉,也没来得及躲,就和孔瑜对视上了。
孔瑜:“……季烟?!”
哟,居然还是认识她的。
看来她这个炮灰女配,知名度还挺高。
季烟想了想,抬起手跟他打招呼,“嗨。”
孔瑜:“……”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季烟,不过无论她是谁,听到了这些,绝对是留不得了,孔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立刻抽出了身侧佩剑,锋利的剑尖抵上了她的喉咙。
这就要动手了?季烟立刻道:“别啊,你针对韶白,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我觉得我们可以结盟。”
季烟一脸真诚,孔瑜冷笑一声,不为所动,“焉知你藏着什么坏心思,我无须和任何人合作。”
季烟还想争取一下,“凡事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嘛,人多力量大你不懂吗?”
孔瑜:“废话少说,我今日定留你不得。”
“……”这人简直油盐不进,两句话就把天聊死,谈合作半天诚意都没有。
算了。
既然你没有诚意,那就打一顿好了。
季烟摸出腰间的铃铛,摇了摇,孔瑜皱起眉,不知道她忽然在干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了好几声恐惧的惨叫。
他的那些属下,仿佛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吓得双腿发软,不住地喊着“救命”。
孔瑜一惊,蓦地扭头。
只见不远处的黑暗里,殷雪灼从虚空里走了出来,长发黑袍,满目寒霜。
他冰冷的视线从孔瑜等人的脸上掠过,最终落在了季烟颈边的剑上。
手指一挥,孔瑜登时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墙上,吐出了一口血来。
殷雪灼阴恻恻道:“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