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鹰那里听说也不错嘛,但是你命大,不想去。”
“想不想去,都得看你的药,我以前真不知道,你还会治病疗伤。你怎么学的?”
赛扬调皮地指了指篝火,说道:“和那烤羊肉一样,不能告诉你。”
“这个也需要我到大漠里蹿一蹿?”
“对。来蹿吗?”赛扬故意问道,他知道这位亲卫长可能不会有时间到大漠里闲蹿。
吐哈笑了,说道:“有时候还真想和你一样过来蹿一蹿。细细想来,咱们两个除了刀和枪之外,共同点还真多,要不你别玩枪了,还是用刀吧。”
“枪,我是不会丢下的。这枪是我自己做的,铁杆铜头,尤其是枪尖的位置上两个铁钩,必要时可以勾住对方的任何部位,将他拉下马,这可是我的独创啊。”赛扬喝了一口酒,看着火苗跳动,长吁一口气,他没有告诉吐哈,正是他的这个独创帮他从流沙中把库依丽拉了出来。
“就因为这独创你才用枪?”吐哈调侃着问道。
“当然不是。是先王让我用枪的,先王说虽然我们阿掖人善用刀,但我一定善用枪,小的时候,他还专门教我如何使枪,还专门为我做了一根枪,是用木棍做的,枪身很光滑,但枪头削得很钝,说怕我伤着。”赛扬冲吐哈一笑,放下酒杯。
赛扬拿红柳枝挑了一下火柴,接着说道:“当年,先王在一片战火狼烟中把我救起。先王说当时一个军士对我举起了刀,但不敢杀我,或许是因为我太小,或许是被我震慑住了,因为我当时手握一根长枝,就像握着一根长枪,并不哭,与军士怒目而视。先王救起了我。不知为什么,先王很喜欢我,把我留在了身边,所以,我小的时候,就能和依丽儿在一起玩。想一想,那时我只有两岁。”
“你才两岁?”
“是,我问过先王,先王说当时觉得我像两岁,那就两岁吧,所以,从先王救起我的时候,我就两岁。如今,我已经二十四五岁了。”
“时光过得真快,回想一下,从爷爷收留我的时候开始,也已经有十六七年了。我总是忘不了,爷爷抱起我时,母亲最后离开我的样子。”吐哈也陷入了回忆。
“你还好,能记得你母亲,而我根本就不知道父母的样子。先王说,不管我的父母是谁,是哪个家族,我都是阿掖的子民,决不能让我因为没有父母而沦为奴隶,所以,先王就让我姓阿掖。”
“爷爷是彦古家族,可却成为先王的老师,让先王无比敬重和信任,爷爷常对我说,不管你是哪个家族,你都是阿掖王国的子民,你虽姓彦古,但你是阿掖子民。阿掖王国本来就小,如果再分开家族,必亡。”
“托合先辅如此睿智,所以先王才那么信任他。”
“只是先王和爷爷都离开我们了,现在我们的大王……”吐哈说着,看向不远处的库依丽。
赛扬也转过头,看向库依丽,说道:“我们的大王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王,而是因为她单纯又仁慈,人说仁慈做不了大王,我不希望她那么仁慈,我相信她不再会那么仁慈了,但有一点,她改变不了,那就是仁爱,我觉得这也正是先王选择她的原因。”
“是的,仁爱,这也是阿掖子民选择她的原因,也是我们选择她的原因。”
赛扬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吐哈,谢谢你。”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一直在依丽儿的身边,保护着她,我很感动,也很放心,能让我赛扬在这大漠里游荡闲蹿而不那么愧疚。所以,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在做着同样的事。”
“那为什么……你不愿回去呢?”
“连你也这么说……”赛扬的嘴角勉强地拉出一个笑容,“放心吧,吐哈,阿掖王国是我的家,我时刻都在看着她。”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谋划依丽儿回王国的事。”
两位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吐哈紧紧握住了赛扬的手,赛扬一拧身,抖一抖右边的衣袖,吐哈明白了,他抓起赛扬右手臂空空的衣袖,与赛扬的左手放在一起。瞬间,吐哈感到鼻子一酸,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什么爷们。”赛扬佯装一笑道,但自己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四手紧握,四目相对,激动和信任碰撞在一起。
不远处的库依丽仍然静静伫立,凝望。她没有看见身后两个热血澎湃的男儿那坚定的面庞和面庞上晶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