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破奴飞快地回去。
霍去病继续伏在坡上,向伯颜勾了勾手指头,伯颜立即把脑袋挨过来。霍去病朝休屠王部落距离此最远的那对巡哨努努嘴,低声问道:“够得着么?”
伯颜目测了下距离,点了点头:“六石弩可以。”
“要一箭毙命,同时!”
伯颜略数了下人数,仍点了点头:“可以,把浩然也算进来,正好够了。”加上他自己和施浩然,他手底下能开六石弩的强弩好手,正好一人一个,不必冒着被发觉的危险前行,在坡上便能将所有巡哨的匈奴人干掉。
“去准备,听我号令!”
“诺。”
淡淡星光下,霍去病望了脚底下鸦雀无声的人马,暗吐口气,转头再看,伯颜、施浩然并二十来个弓弩好手已然准备妥当,六石弩皆架在腰上,只待他一声令下便立起开弩。
“准备点火。”霍去病吩咐旁边的随身士卒。
士卒自怀中掏出火石,旁边的火把上裹着浸过油的干棉布,朝将军点头点头示意已准备好。
稀薄而冰冷的雾霭中,霍去病的手狠狠往下一斩,强弩手齐齐站起身来,腰开六石劲弩,二十几支利矢划破夜空,射向匈奴部落!
“举火!”霍去病喝道。
火石迸击,火星四溅,瞬间棉布便熊熊燃烧起来,几乎是同一时刻,脚底下玄甲攒动起来,马蹄奔腾,赵破奴领着他们直冲入匈奴部落。
随着嗖嗖之声,巡营各人几乎皆被射中要害,来不及示警,便栽倒在地。唯有一人被射中的竟是屁股,当即大声疾呼,霍去病微皱起眉,伯颜已眼疾手快地补上一箭,方才将他撂倒。
“那箭谁的?”霍去病没好气问。
施浩然行过来,苦着脸道:“是我……”
“射屁股?想什么呢你!”霍去病顺手抽了下他脑袋,转头望去,眼见匈奴部落中已有人被方才的呼喝声惊醒,持弓弩利器出帐来,正遇上冲入营中的赵破奴,当即被长戟穿胸而过,鲜血喷涌而出。
一万汉军长驱直入,绛衣玄甲,势不可挡,凡持兵刃反抗者,一律格杀。又引了火去烧帐篷,将藏于帐中朝汉军射箭的匈奴人也都逼出来。
火光冲天,匈奴人惊慌失措地自燃烧的帐篷中逃出,或束手就擒,或被斩杀当地,这场突袭从一开始便已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看着下面的连成片火海,霍去病直起身来,抖了抖皮甲上的尘土,瞧见施浩然尚在原地不自在地耸肩扭脖。
“你小子,又怎么了?”
“有个玩意钻我衣里头了,刚刚就是这玩意咬了我一口,手一抖,就……”
施浩然深皱着眉头,探手进去抓,狠狠扒了几下,竟拎出条红黑相间的大蜈蚣来。此时已是初春,正是冬眠的虫儿往外爬的时候,想是这只蜈蚣刚自土中爬出,正好爬上伏在旁边的施浩然身上。他恶心地全身直起疙瘩,猛力摔在地上,用弩身砸得稀烂。
“瞧你这点出息!”霍去病倒好笑起来,踢了脚他屁股,“赶紧先找个医士去。”
施浩然只觉得腰际被咬之处火烧火燎般的疼,也不敢耽搁,急急跑下去找医士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