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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陈九暮跪倒在地，张开嘴，一大口的鲜血，就喷溅了出来。

旁边的苗寨神婆瞧见，跌跌撞撞过来，小心问道：“后生，后生，你没事吧？”

陈九暮吐了一大摊，地上满是鲜血和污秽，终于舒坦了。

他艰难抬起头来，问：“话说，到现在，还不知道婆婆你叫啥呢？”

那神婆一愣，好几秒钟，方才艰难地咧嘴笑了起来。

她说：“我姓龙，你叫我龙婆婆便是……”

陈九暮指着斜上方的洞口，说：“一会儿那家伙就要来了，而且是以他的最强形态……”

龙婆婆叹气，说：“我知道，我知道……”

虽说如此，她还是有些惋惜：“老婆子一把年纪，算是活够了——但你和那小姑娘，璧人一对，却死在这里，多少有点可惜……”

“死吗？”

陈九暮咧嘴，露出一口被鲜血浸染的森森白牙。

他说道：“或许会死，或许还能活……”

啊？

龙婆婆不由得一阵诧异，她说：“后生，你恐怕是还不了解，什么叫做超凡……”

陈九暮抬头，眼睛里露出了野兽一般的光芒来。

他说：“婆婆，你知道墨家的钜子吗？”

龙婆婆说：“当然知道——我还远远见过一眼呢……”

讲到这里，她满眼都是荣幸。

确实。

对于世间的大部分人而言，那等传说中的人物，远远见上一眼，确实算是一场幸事。

陈九暮笑了，说：“我的这点困难，比起他老人家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

不久之前，陈九暮确实有点自怨自艾。

他觉得以自己这种“初出茅庐”之辈，直接一上来，就面见世间最顶层的超凡之属，着实有点不公平。

但仔细想一想，当年的苍耳子，一个人身单影只，又是何等艰难？

现如今的云顶城，以及四大分舵……

都是后面打下来的。

在此之前呢？

啥也没有——别说什么墨家传承……

真正的墨家，早已消失在了千年之前的秦汉之交。

苍耳子当年能够面对，并且创建了偌大的云顶墨家，让无数人得承恩泽。

他陈九暮，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你再多抱怨，大乱之世，就会被怨言吓走，不再出现？

幼稚。

所以，在某一瞬间，陈九暮心中，也有了明悟。

想要出人头地，就得豁出命去。

……

龙婆婆瞧见那个脸上露出古怪笑容的英俊年轻人，心中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她总感觉，此刻的这小孩儿，似乎跟之前的他，有了些不一样。

至于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但总感觉，气质陡然一变。

“龙婆婆……”

陈九暮这边说这话，让那神婆不由得一凛：“啊？”

瞧见对方走神，陈九暮并不介意，认真说道：“那家伙，十分强大，若是让他占住此间，只怕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与龙婆婆说着自己的计划：“一会儿，等他到的一瞬间，我会竭尽全力，将他转移走。”

“机会只有一次，我尽己所能。”

“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帮我拦住那家伙后面的人……”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行。”

讲到这里，他盯着那个无比狼狈的龙婆婆，问：“可以吗？”

龙婆婆这回没有犹豫，而是笑了，露出了几乎没有几颗牙的嘴来：“老婆子舍命就是了……”

陈九暮瞧见这个显露决绝之色的神婆，郑重其事地说道：“谢了。”

……

占据了弟弟身体的善多国师，并没有显露血色佛头。

它到底还是保留着一丝亲情。

尽管知道血降之法，对于人体的侵蚀无比霸道，就算“它”离开，善喜能否保持几分神识，也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