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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到春四娘面前的，不仅仅是那条死去的王级鬼伥虫……

还有山河剑的剑尖！

春四娘咬着牙，强忍恐惧，从剑尖之上，拔下了那王虫巨大身躯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这把由韩路师父，千里赴死送来的长剑，内中蕴含的莫大威能。

而陈九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举动，也不由得让她为之一慌。

但很快，陈九暮将长剑收回，往指间一抹……

那长剑，便消失无踪了。

某一瞬间，春四娘感觉到了原本一向温和宽容的陈大哥，在斩杀了伥鬼王之后，似乎变得有点儿陌生了。

尽管他的表情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和善……

那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却无形生出。

让春四娘有些畏惧。

似乎自己的心中所想，都被对方看透了一般。

就在她心神恍惚之时，韩路走了过去，对着额头冒汗的春四娘说道：“我来帮你？”

“好！”

春四娘不敢去看陈九暮，抱着那头发僵的虫王尸身，双手贴着虫身与植株结合的角质层，力量瞬间涌入。

嗡……

仿佛某种电路启动，一种微微的轰鸣浮现。

原本自然垂落的发达根须，却仿佛被贯注了某种力道，化作无数的触手，开始高频颤动着。

整个平山岛上空，都似乎都有雷云翻滚。

无数蓝紫色的电芒，在半空起舞而动。

而那头死去的王虫，一双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球，却浮现出了几分绿色幽光。

韩路与她配合默契，立刻上前。

一只手贴住了春四娘的后背，另外一只手，则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呼……

一股粘稠的微风，从两人之间浮现，随后朝着海面刮了过去。

原本还在朝着平山岛方向，疯狂涌动的尸潮，戛然而止。

紧接着，原本手挽着手、脚缠着脚、彼此勾连的尸群，却仿佛失去了粘结一般，各自散落。

沉入海中……

尸潮，似乎被陡然截停了！

……

“恭喜，以后你就是九长老了……”

危机解除，苏半夏来到了陈九暮身边，表达了恭喜。

陈九暮却并没有欢喜，苦笑一声，说：“其实，这位置应该是你的……”

“那不好！”

苏半夏指着不远处倒下的伥鬼王残躯，说：“比起两具尸体，现在才是最好的结局……”

曾经的某一刹那，她有一个斩杀伥鬼王的绝佳机会。

在那一刻，苏半夏若是挥剑而斩，那么云顶墨家九长老之位，便将由这个扎着高马尾，双脚由利刃替代的少女担当。

只不过代价则是陈九暮与那伥鬼王，同归于尽。

所以她放弃了。

即便在当时看来，那几乎是唯一的机会。

也是陈九暮拼死争取的机会。

为此苏半夏在陈九暮被甩飞之后，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但她却从未有过半分后悔。

为何？

大概是觉得，若是这个世界，没有了陈九暮……

或许会很无趣吧？

所以，对于现如今的结局，苏半夏很是满意。

至于能不能拔得头筹，成为那劳什子“九长老”，她根本都不在意。

毕竟当初从武侯祠回归，作为一个“没名没分”的编外人员，她都能任劳任怨地奔波许久，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在这个乱世……

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如果再有一两个朋友的话，还有什么更高的追求呢？

……

看着双眸清明，充满了真诚的苏半夏，陈九暮原本沉重的心情，似乎舒缓了许多。

他终于难得地露出了一分笑意，说：“没有你，我未必能够成事！”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