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事儿也说得上是皇上的家事，楚晏其实是以娘家人的身份，来找皇帝要个公道，外人掺和，只会里外不是人。

师太傅就是前车之鉴！

师太傅到底城府了得，这么被人骂，都没失去理智，而是拱手找赵无疆：“皇上，请下旨惩罚这个恶徒，咆哮朝堂，以下犯上，辱骂阁老，论罪当诛！”

赵无疆从龙椅上走下来，走到楚晏面前，没理师太傅，问他：“你想让我怎么样？”

楚晏揣着手，“昭告天下，按照皇后的规格，风光大葬！

你爱娶谁娶谁，爱纳多少嫔妃就纳多少嫔妃，百年之后，不得与皇后同葬，因为你不配！

忘了你当初娶她的时候，怎么承诺的了？

让她安安生生地走，别脏了她的轮回路！”

“呵呵……”

赵无疆笑起来，笑的眼泪滚滚，笑的撕心裂肺，朝臣们不忍直视，担心地看着他。

“是啊，我不配，我脏了她的轮回路！

你只骂我活该，我辜负了她，我不该怀疑她，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有多残忍？”

“我不想面对，不想看到灰烬里的坤宁宫，我是要逃避，我是个懦夫，我都认了。

我一夜夜的闭不上眼，只有想着，她在坤宁宫等我，她还在那儿，我才能活下去，如果不是这大燕江山无人可以托付，我随她一起死，又有何妨？”

“你知不知道，明明早上的时候，她还送我出门，还对着我笑，叮嘱我吃饭加衣裳，可是，不过一天，夜里她就……”

赵无疆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泪流满面，这是萧天爱走后，他第一次落泪。

楚晏沉默，他也悲痛，只是一直忍着，让自己坚强，说起来也是可怜！

“我不发丧，是为了等我死了，葬在一个棺椁里，史书上会写，帝后情深，一生恩爱，生则同衾，死则同棺！

你现在在做什么？

非要一层层的剥开我的伤口，让我痛不欲生，让我面对现实吗？

好啊，你现在做到了，你满意了吗？”

赵无疆擦一把泪水，顾不上皇帝的威仪，又哭又笑的，自己都觉得像个小丑一样。

楚晏也忍不住落泪：“何至于此？明明一切都很好啊，为什么就走到这种地步了？”

“我也明白，我伤了她的心，可是，她连补偿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她要让我一日日煎熬痛苦，用这种方法，让我痛不欲生，你说，她有多残忍，多狠心！

明知道我最在乎她，最不愿意她离开我，却哄着我，骗着我，最后给我致命一击！”

赵无疆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看着宫外的蓝天，一只只飞鸟自由飞远，缓缓念诵：“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

他终于明白，萧天爱念诵这首词的用意了，不是她孤独，是要把孤独留给自己，女人狠起来，男人都难望其项背，赵无疆终于信了。

朝臣们忍不住抹泪，年轻点儿的，哭的稀里哗啦，户部夏尚书都看不下去了，拉着楚晏求情：“算了吧，皇上也难呐，事已至此，你就别为难皇上了！”

楚晏长长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爱爱曾说过，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你是自作自受，活该！”

一甩袖子走了，事已至此，赵无疆是不可能发丧的，他的逼迫也没了意义。

刘公公带着宦官，扶他起来，哭的眼泪哗哗的，皇上和皇后，多好的一对儿呀，皇后真狠心，皇上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