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也是他说的?”
温昭:“是的。”
“他还说了什么,一字一句,仔细讲来,不可有一丝遗漏。”
温昭仔细回忆,“还有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此人是江南一富商家中庶子,读书很不错,但是因此遭了家中嫉妒,和生母独立门户,搭上南疆一条线,总能有稀罕货物带出来,为人也踏实守诚信,草民挺欣赏这个后辈的。”
“南疆?”
赵无疆神色莫名,“你找他来,朕亲自见见他。”
温昭很意外,遵旨道:“皇上能见他,是他的福气,草民马上安排。”
“此计若是能成,你立下大功,朕会封你一个子爵的爵位,以后家中子弟争气,温家的富贵还在后头。”
温昭惊喜跪下:“草民谢皇上大恩。”
温家原本也是有爵位的,只是温婕妤出事儿,连累全家,差点儿被抄家灭族,若不是萧天爱后来帮他们,温家已经败落成普通百姓,再不复往日荣光。
但是朝中对爵位封赏一向吝啬,非大功劳不赏爵位,一旦封了爵,就步入贵族阶层,享受无数特权。
此时赵无疆已经表态,温昭喜极而泣,千恩万谢去找谢衡南。
……
赵无疆没有召见朝臣商讨此事,他的本意,并非是为了筹措军费,而是借此让朝臣们有危机感,借此拿掉一些尸位素餐之辈,肃清朝堂。
如果说要钱,萧天爱的钱庄,汇聚了天下一半儿的财富,他完全能先拿来用,只是没到那一步,他有自己的考虑。
“去请蒋爱卿速来。”
蒋少川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赵无疆,今天一踏进大殿,就发现他竭力压抑着什么,看自己的眼神锃光瓦亮,吓得他浑身一抖,小心肝儿剧烈颤抖。
难不成一直找不到皇后娘娘,皇上忍不了了,要对自己下手?
膝盖一软,差点儿跪下,颤抖着问道:“皇上,您找臣何事呀?”
“蒋爱卿呀,朕有有个重大发现,或许咱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朕有很强烈的直觉,爱爱或许躲在南疆。”
他说的这么笃定,蒋少川很纳闷,“皇上怎么知道的?”
“有专门跑南疆路线的商人,找到温昭,带给朕一个绝妙的主意,兵不血刃掏光那些大臣的腰包,他们还会感激朕。”
“有这等好事儿?”
蒋少川撇撇嘴,表示不信。
赵无疆不悦:“你那什么表情?
当然了,你一个粗鄙武夫,跟你讲这么高深的经济学,也是对牛弹琴。
能想出如此绝佳的主意来,除了爱爱,没有人能想出来的。”
赵无疆一脸自豪,这下终于能确定,爱爱还活着,而且一直在关注他,甚至会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想办法来帮他。
这几年,他怀疑爱爱活着,但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无数个夜里,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害怕是奢望,最终带给他的只有更深的绝望。
现在有了线索,赵无疆神清气爽,感觉他的春天要到了。
蒋少川小声嘀咕:“皇后想出来的,又不是您,得意什么劲儿?”
“你说什么呢?”
蒋少川马上道:“皇上英明,臣马上去查。”
赵无疆冷哼一声,不跟他计较,真当他没听清楚吗?
“查一下江南谢家,尤其是谢衡南这个人。”
“臣明白。”
……
谢衡南没想到,只是传个话,给皇上出个主意,怎么就被皇上召见了呢?
他一介草民,最大的官儿也就见过县太爷,还是考童生的时候,和县太爷亲切对视,那时候紧张的差点儿尿裤子。
现在让他去见皇上,还不得要了老命。
温昭看他傻愣愣的,眼神发直,笑着道:“怎么了?见到皇上,可不能这个样子,皇上可威严了,那眼神,一眼就能看透你。
待会儿会有宫里的公公来教你规矩,好好学着点儿,殿前失仪,可是要杀头的。”
谢衡南都要哭了:“温兄,你别吓我了,我能不去见的吗?
那可是皇上,在我心里,就跟神明似的,我怕我紧张的走不动道儿!”
温昭恨铁不成钢:“说什么傻话,能见皇上一面,足够你后半生吹牛了,到哪儿人家都高看你一眼。
你想想,多少富甲天下的豪绅,有几个见过皇上的?
咱们这等商户,得见天颜,那是祖坟冒青烟儿呢!”
谢衡南道:“我都懂,这不是害怕嘛,温兄,你能陪着我一起进宫吗?”
“那不行,皇上要见的是你,你当皇上很闲,还让你带个壮胆儿的?
放心,皇上是严肃,但是也宽容,不会滥杀无辜,犯点儿错,也不会罚你的。
问你什么你实话实说就行了。”
“好吧,谢过温兄了。”
……
巍峨的宫墙,冷漠古板的宦官,走不完的台阶,威严肃穆的侍卫,谢衡南对皇宫的敬畏更甚,只顾地头走着,不敢乱看。
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了皇上,一股从未闻过的香气弥漫,让他下意识侧头,看到的是一排明黄色的花朵,比他长的还高,犹如一张张笑脸,对着他笑似的。
“见过这种花没有。
这是向日葵,能炒熟了当干果吃,还能榨油,不仅好看,还实用。”
清朗温和的声音传来,谢衡南连忙跪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无需紧张,朕找你来,就是叙叙话,了解一下南疆的现状。
来人,赐座。”
“谢皇上!”
谢衡南坐了半个屁股,这才敢看皇上一眼,威严是挺威严的,哪怕温和的神情,也让人下意识提着小心,不敢放肆。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年轻,还很俊朗,不知为何,还有一丝丝的熟悉感。
谢衡南想着,他从未见过皇上,洛城都是第一次来,这股熟悉感从哪儿来的呢?
赵无疆任他走神,没给他很大压力,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是紧张呢?
让他传话的,到底是不是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