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说?”薛秀才欲言又止。
“你说,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很好说话的。”蒋少川乐呵呵道,几次相处薛秀才也看出来了,蒋司主平易近人呢。
“是这样的,大小姐的事儿传遍了,灵隐寺的高僧放出风声,是他们主持神机妙算,给大小姐指了明路,进宫得娘娘庇佑,方才改变了命格,百姓们深信不疑,近些日子灵隐寺的香火都旺盛许多。”
蒋少川眸中精光一闪,“还有这等事儿?薛秀才觉得呢,是那老和尚的功劳吗?”
薛秀才拿不准他什么心思,想了想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学生以为还是蒋夫人洪福齐天,苦尽甘来。”
“哈哈……,薛秀才说的好啊,日后科举,若是中了进士,本官帮你谋个好差事。”
这是给他殷勤恭维的好处,人家巴巴的打听这些,为的不就是做他的门路嘛!
薛秀才苦笑一下:“不瞒蒋司主,学生已经落第两次了,年少时也在洛城书院读过书,山长曾说学生心思杂乱,不是纯粹的读书人,举人无望,终身也就止步于秀才了。
学生是不甘心的,但是落第两次,学生心灰意冷,或许学生该认命了,做个教书先生,庸碌一生,止步于此了。”
蒋少川笑笑,这个薛秀才是个人才,劝慰他道:“纯粹的读书人不见得就能做个好官儿,我看薛秀才人情练达,心思细腻,爱惜你这个人才,这样好了,下次朝廷开科举会在西京,你再考一次。
若是还不中,来悬镜司找我,高官厚禄不敢保证,四五品的文书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能考中最好了,皇上雄才大略,西夏北戎迟早会纳入大燕地盘,缺少真正的能臣干吏,我看好你。”
薛秀才大喜,深深伏地行了大礼:“蒋司主不亚于学生的再生父母,学生定会全力以赴,再战科举。”
“起来吧,朝中现在也不兴这一套了,不用动不动就跪,机会我给你了,能走到哪一步还靠你自己。”
“学生明白,能有机会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学生这就闭门苦读,定不负蒋司主厚望。”
蒋少川笑了,读书人最会钻营,他把自己当老师了呢。
……
送走了薛秀才,蒋少川脸色一落,吩咐下去:“来人呐,彻查这个灵隐寺,尤其是那个老和尚,还有林家当年旧事。
我还没去找这个老和尚的麻烦,他倒是会蹭我夫人的热度,倒要看看你是人是鬼。”
属下领命去调查,蒋少川回后院找诗芮,一进门,她正坐在窗户下做针线,蒋少川眸光柔和,挨着她坐下:“缝什么呢?交给下人去做,仔细眼睛。”
诗芮柔柔一笑,蒋少川心神荡漾,凑上去偷一个香,引的诗芮红了脸,嗔他一眼,道:“别闹,贴身衣物还是要我亲手做呢,一点儿针线活,累不着。”
蒋少川拿过来一看,是一双袜子,针脚细密整齐,感动道:“给我做的袜子吗?夫人对为夫真好,手艺也好,哎呦,还绣着花儿呢,这穿脚上,谁看的见?”
“又不是给别人看,自己看着好看就行了呗。”诗芮又有些好奇,问他:“你之前娶过那个秦小姐,她没给你做鞋袜里衣吗?”
提起秦晚晚,他的前妻,蒋少川神色不大自然,道:“好好的说她干嘛?不够扫兴的,她连个荷包都不会绣,娇惯的很,哪儿做过这个?
还是我家诗芮好,贤惠漂亮又温柔,为夫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诗芮酸溜溜道:“是啊,人家大家小姐,金枝玉叶的,哪儿像我,苦命人一个,活该操劳辛苦。”
得,果然前妻是禁忌话题,蒋少川挠头,虽然他们已经断的彻底,诗芮还是忍不住比较一番。
“不说她了,大家小姐也好,金枝玉叶也罢,不跟我一条心,我也不稀罕。
咱们今天去上香吧,我跟你讲,灵隐寺那帮秃驴胆儿肥着呢,居然拿你做噱头招揽信徒,如果不是他们,你能吃那么多苦头吗?
老虎不发威,他把蒋爷当病猫呢!咱会会那个老和尚去!”
诗芮眼神黯淡下来,道:“或许就是如此,人家说的是真的呢?不可对神佛不敬,算了吧,别闹了!”
“咱想算了,关键他们还不乐意呢,难道以后你一直被他们当典型拎出来说嘴?
走吧,咱就当是去散散心,顺带见见这个据说很灵验的老和尚。”
诗芮拗不过,只好陪他一起去了。
两人坐马车出了城,临近午时到了灵隐寺,和大多寺庙一样,修建在山上,山脚下嘘嘘嚷嚷,都是慕名而来的信徒。
“哎,你听说没有,现在高僧每天只接待十个客人,就是当初给林大小姐算命那个,可灵验了呢!
名额都排到几个月之后,咱这种平民百姓是没指望了,批一个命格都涨到五十两银子了呢!”
“林大小姐好福气呀,能得高僧指点儿,得亏皇上不选妃了,说不定就是贵妃娘娘了呢,那个什么大人的,都得靠边儿站。”
夫妻俩一边上山一边听人闲聊,蒋少川的脸越听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