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疲乏的揉着眉心,他的这些儿子们没一个让人舒心的!
楚帝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奏折,却如何也看不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起身道:“去宸妃宫里吧!”
殿内燃着地龙十分温暖,宸妃坐在软榻上与冷清落下棋打发时间,冷凌泽也是坐在一旁看着书,听到楚帝驾临才都站起了身。
楚帝抬手让众人平身,随手翻起了冷凌泽放在一旁的书册。
“在读史记?”
冷凌泽笑着答道:“历史典故总归要有趣些,以前看不懂,现在却觉得受益匪浅!”
楚帝笑了笑,接过了宸妃递来的热茶。
“那朕问你一个问题,蓝尚书畏罪自尽,你觉得朕应不应该放过他的家人?”
宸妃眉头一蹙,楚帝这是什么意思?试探?
冷凌泽也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看着楚帝,“父皇,若是儿臣说错了,您可不可以不要生气?”
楚帝呵呵一笑,摆手道:“朕不过是问问你的想法,你不必如此紧张。”
“父皇,依照楚国律法,犯此重罪的确是全家抄斩之刑……”
楚帝嗯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可是律法不外乎人情,既然罪魁祸首是蓝尚书,他已畏罪自尽,宽恕他的家人一二也未尝不可。
毕竟那是大皇嫂的母族,若是父皇执意遵循律法,只怕也会伤了皇兄的心。况且皇兄是储君,总是要顾及他的名声呢……”
冷凌泽说完,楚帝却是冷哼一声,“你怎么也如此说辞,朕已经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哪来的储君!”
冷凌泽闻后拱了拱手,开口道:“儿臣愚见,现有的皇子兄唯有大皇兄堪当此任。
大皇兄此次所为的确伤了父皇的心,父皇罚他去封地也好,大皇兄是个聪明人,定会反思己过的!”
“他如此大逆不道,如何配得上这个储君之位,朕反是最属意你!”
宸妃听得眉头一跳,冷凌泽却是轻笑出声,“父皇可别拿儿臣开玩笑了,儿臣的斤两您还不知道嘛!
儿臣只求以后别成为楚国的拖累就好,要是能为父皇和皇兄们分忧,凌泽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楚帝打量着冷凌泽,见他笑意清明,目光澄澈,便勾唇笑了笑,径自岔开了话题,吩咐宫人准备膳食。
冷凌泽垂眸坐在一旁,楚帝还是放不下冷凌衍,这才来试探自己。
听闻他今日宣锦安王进宫,只怕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夺嫡的心思。
这个楚帝疑心真是够重的,好在他也没将希望全寄托在楚帝的身上!
太子府中,蓝玉柳伏在床上哭泣不止,无论身边人如何劝慰,她都止不住眼泪。
冷凌衍走进室内,他挥手遣散了婢女,坐在了蓝玉柳身边,轻声唤道:“玉柳……”
蓝玉柳扑到了冷凌衍怀里,嘶声痛哭着:“殿下,都怪我,都怪我,父亲说他自有办法,我居然就傻傻的相信了!”
原来他说的办法就是自尽来保全他们,父亲那日分明是在交代遗言,可她却没能听出来!
“不怪你!不怪你!”冷凌衍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看着她满脸泪痕的模样,还是开口道:“虽然我知道你很难过,可府里的事情还要多依赖你,我们……也不能久留了!”
“殿下,陛下会宽恕我的家人吗?”
蓝玉柳现在别无所求,只要能保住母亲的性命也好!
“我着人打听了,抄家在所难免,但蓝府里都是些女眷,想必父皇为了自己仁慈的名声也不会为难她们,但是钱财是拿不出来了……”
蓝玉柳心中一紧,她抓着冷凌衍的手,恳求道:“殿下,我能不能给母亲送些盘缠?”
冷凌衍反握住蓝玉柳的手,柔声道:“这些事你不用与我商量,你的家人也是我的……”
蓝玉柳动容的依在冷凌衍的怀里,若是没有冷凌衍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了!
什么太子妃的位置,她都不在意,离开金陵也好,至少不用再被卷入这可怕的漩涡了!
几日后,楚帝下了明旨,蓝府所有钱财一律充公,就连一支金钗也不得带走。
满府上下哭声一片,有的姨娘拉扯着自己的体己不肯松手,被侍卫推翻在地仍不肯放弃。
蓝夫人面如死灰的站在院中,丈夫和儿子都没了,这些钱财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蓝玉柳拉着蓝夫人出了府,除了两个贴身的丫头一个都没惊动。
蓝玉柳准备好了马车和小厮,泪眼朦胧的握着母亲的手:“母亲,玉柳不孝,没有办法照顾母亲了,我在车座底下藏了银钱,母亲去舅舅那避一避吧!”
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这金陵也待不下去了。
她不是什么圣人,那些个姨娘庶妹便自生自灭吧!
“玉柳,我可怜的女儿啊……”蓝夫人知道她的女儿不再是太子妃了,也不知道两人何时才能见。
蓝玉柳虽有千言万语要说但还是抹了一把眼泪,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将蓝夫人扶上了马车,“母亲您快走吧,要是被那些姨娘们看到反倒麻烦,女儿一定会去看您的!”
这一个月来,她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看车母亲的马车越行越远,蓝玉柳的眼中一片模糊。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蓝玉柳身边,有人撩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绝美冷艳的脸,额间一点红梅平添几分妩媚,“太子妃,可否移步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