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必定是她了。”怀成礼道,“宁王要是早知道苏映雪一事,大可不必来这么一出。夏侯川这次第一个跳出来上折子,背后一定有常季临的功劳。”
“所以这一次宁王半夜派人去庐江,背后的指使之人,应该也是陆照昔!”
怀成礼点了点头,“这回宁王派了崔用的亲信去庐江,明里拉拢崔用,暗地里也维护了陆照昔,让陆照昔看上去与此案毫无关系。宁王这一招棋,耐人寻味啊!”
王茂德恍然大悟,同时也面露惊讶,“丞相这样一分析,这个陆照昔隐藏颇深!”
怀成礼道:“她此趟来京,不好对付啊。”
“不过,就算她有几分本事,和丞相怎么比呢?丞相仅凭几条线索,就推断出幕后主使,这才是真正的料敌如神!”王茂德恰到好处地恭维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怀成礼听着王茂德的恭维,虽然心里很受用,但是表面上还是平静无波,随手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抿了几口茶。
王茂德瞄了一眼怀成礼,说道:“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想个办法,解决陈先让这个案子!”
“解决?”怀成礼搁了茶盏,抬起眼皮道:“你说怎么解决?”
“神羽军的人昨夜快马加鞭赶去庐江,三天就能到,比丞相派去的人还要早一天到。他们要是收押了陈先让,我们的计划。。。恐怕就要变了。若再贸然行事,反而容易败露,给辅国公留下把柄。”
“崔用也有把柄在我的手上,他不会轻易和我为敌。”怀成礼眼中闪过一丝阴鹜。
“把柄?丞相指的是?”
王茂德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却一时想不出来辅国公有什么致命的把柄握在怀成礼手上。怀成礼让他在大理寺收集了不少官员平时贪赃枉法的证据,一直都引而不发,这些都是怀成礼可以用来利用和控制这些人的把柄。但是辅国公那边,他在大理寺还没有拿到什么可以要挟他的重大把柄。
”哦,”怀成礼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这你就不用管了。”
王茂德当然明白,不该他管的就不要有好奇心,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丞相打算如何对付辅国公?”
“这几年辅国公和我对着干,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兵部向户部要钱的折子都被我压了下来。”怀成礼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只要批几道折子,把钱给他,他应该知道见好就收。”
“那陈先让这边,丞相的意思是。。。?”王茂德依然揣摩不透怀成礼的想法。
怀成礼道:“原本想弃了一个陈先让,保全了他们陈家其他人和我那几个外甥。可是如今我们派去的人晚了一步,胜算太低,也只能改变计划了。”
王茂德屏气凝神地看着怀成礼,“丞相有何高见?”
“陈先让这个人,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他可以不顾及他夫人和几个儿子的性命,却不会不顾及他母亲的性命。就算他被刑部带走,我们也有办法让他把嘴巴闭紧。”怀成礼语气一冷,透着森森寒意。
“这么说,丞相是想让刑部把他带到京城来了?”王茂德心里一凉。
怀成礼瞥了一眼王茂德,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用惋惜的口气说道:“不过,宁王和刑部如此大动干戈,陈先让到了刑部后,也不可能什么都不交代。茂德,这次要委屈你了。”
王茂德心里凉透,明白了怀成礼的意思。
怀成礼想要的,是陈先让把所有的责任担在自己身上,怀成礼就能和他撇得一干二净。但是苏映雪那个案子被落实了,他大理寺卿的位子是保不住了。
此事已无可挽回,他也无可奈何。
王茂德脸色灰败,嘴上还是说道:“只要丞相安好,我王茂德这点委屈算什么?此案都怪我糊涂,办事不力,咎由自取啊!”
怀成礼深深地看了王茂德一眼,说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等此案风头一过,我保你东山再起。”
王茂德心念一动,站起身来,双手一揖:“我这次就算丢了大理寺卿这顶乌纱帽,今后也会一直效忠丞相!”
“回头我让人送一些钱帛到你府上。”怀成礼感慨道,“这事是因陈先让而起,你也是看在我的情面上才被他给连累了,不能让你吃亏。”
王茂德赶忙道:“我王茂德能从一个七品县令做到今天的位置,还不是靠了丞相一路提携,哪还敢收丞相钱帛?这万万使不得!”
怀成礼摆了摆手道,“你府上一大家子人,难道不要吃穿用度?我只是略表一点心意,你不用再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