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我来告诉你他在哪。”齐璟钰微微笑道,“你投靠怀成礼前,与一个相好的烟花女子生下了一个儿子,然后将他悄悄寄养给了一个孙姓猎户。孙姓猎户视你儿子为己出,但是他却在两年前突然被杀了,你儿子从此下落不明。我说得对吗?”
韩忌咬着牙,一声不吭。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孙姓猎户是被怀成礼派人杀害的。他既然愿意重用你,不会不留后手。他拿住了你这个把柄,便能以此威胁你。你知道你若招供,他必定会杀了你儿子。你想以自己一死,保住你儿子的命。”
韩忌的神情变了,齐璟钰的微笑消失,只剩下冷酷:“你可以选择沉默地死去,但本王照样会把你儿子找出来,送他去和你团聚。”
韩忌双目圆睁,厉声叫道:“你不可能找到他!”
齐璟钰道:“怀成礼是心细之人,既然他不放心你儿子被养在孙姓猎户家,也不会把你儿子随意送人。如此重要的把柄,自然要握在手边。丞相府的张管事两年前就收养了一个儿子,和你儿子同龄,这是巧合吗?”
韩忌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双目愤怒绝望地瞪着齐璟钰。
齐璟钰道:“如今只要你招供,我可以赦免你连诛九族之罪,自然也不会动你的儿子。但是,你担心你招供后,你儿子会有危险,本王也理解,本王可以向你承诺,只要你如实招供怀成礼这些年派给你的任务,我可以保你儿子不死。”
韩忌愣住了,良久,问道:“我如何能相信你?”
齐璟钰道:“你如今别无选择,只能信我。”
韩忌闭上眼睛,拒绝再和齐璟钰说话,可他的身体却在轻微地抽动着。
齐璟钰站起身,“你再下水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招了,本王有的是时间侯着。倒是怀成礼那边,他要是知道你不仅失手,人还跑了,他有没有这个耐心就不好说了。”
齐璟钰对陆照昔道:“我们走。”
铁门刚刚打开,韩忌大叫道:“等等!”
两人回过身来,韩忌道:“只要能保住我儿子一命,我愿意招供!”
齐璟钰道:“很好,只要你如实招供,我可以向你保证。”
韩忌看向了陆照昔:“我要陆将军向我保证。”
陆照昔没想到齐璟钰已将韩忌查得这么清楚,心里一直在暗暗称许,见韩忌突然转向自己,略微诧异地问道:“为何?”
韩忌道:“那日在鹿尸谷,你为了手下人的性命考虑,没有再继续围追我,我知道将军仁心仁义,所以,我相信你,我要你向我承诺,保我儿子一命。”
陆照昔看了看齐璟钰,齐璟钰点头。
陆照道:“我可以向你承诺,只要你招供,保你儿子一命,待他长大后,不要让他跟你走同样的路。”
韩忌一怔:“长大?”
他仿佛看到了儿子稚嫩的笑脸,他长大后,绝不能像他一样,误入江湖,做一个刀口舔血的死士。只是,他看不到那一天了。
因为陆照昔的话,韩忌身上的戾气淡去,眼角有了湿意:“我全部都招,拜托陆将军了!”
侍卫拿来了笔和纸,接下来的事,便交由给侍卫了。
出了水牢,院中月色朦胧,幽香宜人。淡淡月光洒在桂花树上,树枝将优美横斜的影子尽数投在了地上,影随光转,极有韵致。美景如斯,两人却是心头沉重。
陆照昔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问道:“王爷想好如何去救那个孩子了?”
“你想去救他?”
“这不是王爷说的么?”
“我只说保他儿子不死,如今你已派人回京城传话,说刺客全部被诛,只要怀成礼以为韩忌已死,就不会动他儿子。我们若是去找他儿子,反而会打草惊蛇。”
“王爷是想留着韩忌,慢慢查?”
齐璟钰道:“以怀成礼的奸滑,不可能把赌注都押在他一个人身上,必定还留有其他后手,我们留着韩忌,可以引蛇出洞。”
陆照昔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齐璟钰,简直想在他脸上掐一把,“这还是那个京城五美之首么?”
齐璟钰挑眉笑道:“我的美名,你原来是听说过的。”
陆照昔抚着心口吁气:“我自从来了京城,事情一桩接一桩的发生,觉得比上了战场还紧张,你在宫中长大,又要和怀成礼这样的人一直周旋,必定是要费一番脑筋的。”
齐璟钰看着陆照昔,目光颇深,“我不怕和他们周旋,就怕你有事情瞒着我。”
陆照昔一愣,齐璟钰还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何去鹿尸谷设伏,也没有问过关于宴七的消息,想来是希望她主动跟他交代,可是银甲军一案,她不知道齐家人到底有多少参与。
陆照昔恭恭敬敬地回道:“就凭王爷的本事,属下想瞒王爷,也没这个能耐不是?”
齐璟钰笑了笑:“小狐狸嘴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