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昔看着三辆马车消失在街角,又等了一会儿,才走出了逸仙楼。
天已放晴,太阳从云层里露出了小半边脸,街上的景物在阳光下变得鲜亮了起来。
陆照昔兀自思考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和她在雅间听到的只言片语,却一时理不出头绪来,走到树旁,解开系着毛驴的缰绳,一转身,不禁一惊。
那个青色斗篷男子正悠闲地斜靠着另一颗树干,双臂抱胸,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陆照昔很快镇定了下来,假装没有看到他,牵起毛驴,拍了拍它的背,往前走。
“这位公子,为何隔墙偷听?”男子问道。
陆照昔脚步一滞,淡淡问:“谁偷听了?”
“你偷听了。”
“我如何偷听了?”
男子哂笑:“你跟随我们到了隔壁的房间,难道不是为了偷听?”
陆照昔细细打量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剑眉星目,鼻梁端直,嘴唇和下颌的线条刚毅有力,神情带着戏谑,笑了笑:“原来阁下是麒麟阁的林少阁主,幸会!”
这一下,该轮到男子惊讶了,“你认识我?”
“这间逸仙楼是林家的生意,茶楼掌柜对您毕恭毕敬,阁下又对我在茶楼的情况了如指掌,不是林少阁主又是谁呢?”
男子哑然失笑,朝她拱拱手:“在下林曜,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陆照昔杏眼一转,道:“梅潇。”
男子听到这个名字,顿了顿,“梅公子幸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何偷听?”
“林少阁主既然是生意人,上门即是客,我不过在楼上开了个雅间品茶,钱也没少付一文,林少阁主如何用偷听这么难听的词?”
“真有这么巧?我们前脚上楼,梅公子后脚就到了我们隔壁,我们一走,你也跟着离开,难道梅公子不是有意为之?”
陆照昔牵着毛驴慢悠悠往前走,“你如果认为我偷听,何不当场拆穿我,现在问我,你不觉得为时已晚吗?”
林曜走在她一旁,语气透着轻松:“我为何要拆穿呢?我刚刚和客人谈的是生意,如果梅公子想知道我们谈了什么,也许又是一桩生意。”
“林少阁主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我们麒麟阁做生意,只要你提要求,我们都能办到。。。当然杀人放火除外。梅公子若是想打听什么,只要你出得起价格,可以跟我大大方方地提出来,不必藏着掖着,我都能帮你办到。”
“哦?”陆照昔眉头一扬,“林少阁主言下之意,只要我肯出钱,你刚才在茶楼雅间所谈之事,你都能告诉我?”
“梅公子一点就通,我正是此意。”
“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只要你出了让我满意的价格,我就没必要瞒你。”
“我听说你们麒麟阁做生意,不能泄露客人的身份,你要破例吗?”
“我确实不知道来客的身份,不违背我们做生意的规矩,”林曜耸了耸肩,“但是刚才房间里说了什么话,我记性很好,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陆照昔淡淡道:“只可惜我对你们说了什么毫无兴趣,这单生意要让你失望了。”
林曜锲而不舍:“若是梅公子出不起一个好价钱,哪怕一般的价钱。。。我也会考虑。”
“我没钱付你。”
“。。。”
“我这头毛驴都是租来的,我现在要赶紧还毛驴去。”陆照昔戴上了斗笠,翻身骑上了毛驴,“晚一柱香的时间我就要多付三文钱。”
林曜一幅哑口无言的模样,似乎在重新打量着这位长相俊美实则穷酸的梅公子。
陆照昔狡黠一笑:“告辞了!”
“等等,”林曜牵住了她的毛驴,“若是梅公子不愿付钱,也可以用别的来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