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自嘲道:“我也不想再躲进酒窖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陆照昔侧头看林曜,林曜表情很认真,陆照昔下马,让袁小九把太白牵了回去,上了林曜的马车。
陆照昔问:“你也不问问昨夜后来如何了?”
林曜摇头,“我已经知道了。”
林曜没有多问,陆照昔想起昨夜在宁王府西暖阁等了一个男人一夜,他却没有出现,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不再去想昨夜的事。
马车一路向西,缓缓进入了西市的康平巷。
夜空中雪花纷飞,往日热闹非凡的巷子在冬夜里显得有些清冷,只有偶尔传来的马蹄声和低语声打破了寂静。灯笼下,青楼的纱帘和人影暧昧地晃动着。
陆照昔掀开车窗,冷风和着浓烈的脂粉香味同时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对林曜说:“你说的好地方,是青楼?”
林曜笑道:“你今夜是梅公子,逛一次青楼有何不可?”
陆照昔望了一眼路边的一座青楼,门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向她招手,脆声道:“客官,要不要进来玩玩?”
陆照昔摇了摇头,放下车帘,道:“就算我是如假包换的梅公子,我也不想陪你逛青楼。”
陆照昔站起身来要走,林曜拉住了她的胳膊,说:“我得到消息,三煞盟的段峰今夜会去俪春院。”
陆照昔眼眸一亮,“消息确凿吗?”
林曜点头。
陆照昔道:“既然如此,我去通知大理寺来拿人。”
“不行。”
“为何不行?”
“你不怕他被抓去大理寺后,和杜章曹坤是同样的下场吗?”林曜注视着陆照昔,音调没有丝毫起伏。
陆照昔反应了一瞬,才理解了林曜的话,顿时火冒三丈:“你。。。一派胡言!”
大理寺如今是齐璟钰主管,齐璟钰怎么会故意让两个证人死无对证?他们一个是刺杀她的人,一个是陷害她的人,不可能!绝不可能!
林曜没有恼怒,也没有争辩,掀开车帘问:“已经到了,你进去吗?”
陆照昔屏息静气了片刻,强迫自己放下了刚才那个可怕的思绪,说:“我们走。”
马车停在俪春院门口,林曜带着陆照昔走进了俪春院。陆照昔以前来过一次俪春院的大厅,可是,林曜带她去的,却是院内的小楼。
沿着青石板路走进去,院内错落的几座小楼都挂着红色的纱灯,里面嬉笑声和琴声交错,不时传来几声低语和欢狎的声音,让人心生猜想。
林曜引着陆照昔登上了一座雅楼,走进二楼的雅间,雅间内放着舒适温暖的软塌,墙壁上挂着几幅美人画像,画中美人酥胸微露,风姿绰约。
桌上摆着丰盛的酒水吃食,烛台上的香烛香烟缭绕,角落一只青花瓷瓶里插着一枝红艳艳的香梅。
陆照昔掐灭了香烛,环顾四周,轻声道:“难怪男人会在这里流连忘返。“
片刻之后,范俪娘便微笑着推门进来了,向林曜恭敬地福身行了一礼,道:“少阁主!”又看向陆照昔问道:“这位。。。公子是?”
“这是梅姑娘。”林曜说:“给我们找套合适的女子衣裳。”
范俪娘妩媚的眼睛在陆照昔扫视了一遍,柔声道:“少阁主稍等,我现在就去派人送来。”
范俪娘一离开,陆照昔诧异地问:“范俪娘是你的人?”
林曜道:“我们麒麟阁经常照顾这里的生意,有些往来。”
陆照昔暗自想,看刚才范俪娘的神情,完全是把林曜当作主公在对待,难怪林曜当初能对画师史朝明了解得那么详细。
一会儿,一个眉目清秀的婢女便敲门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套衣裳和首饰。
林曜打量着陆照昔,冷静地说,“段峰能派人刺杀你,必定认识你,你换身衣裳,一会儿配合我行动。”
陆照昔愣了愣神,突然觉得林曜的口气不再是一个商人,而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一个泰然处之的王者。
婢女静静地走到陆照昔跟前,跟她作了一个请随我来的手势。
林曜解释道:“她叫阿洛,是个哑女。”
陆照昔明白了,跟着阿洛到屏风后换衣裳。
纱制的衣裙华美妖娆,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春夜里的桃花。阿洛又给她细心地画眉描唇,双颊抹上了淡淡的胭脂,再梳了一个妩媚的贵妇坠马髻,插上一支缀着珍珠的金步摇,最后,在额间贴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钿。
陆照昔一直忍耐着,装扮完后,纵是看惯青楼美人的阿洛也看得有些呆了。
陆照昔咬了咬牙,知道自己要如何配合林曜了。
陆照昔从屏风后面快步走出,林曜怔怔地看了她一瞬,一时没有说话。
陆照昔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既然让我假扮青楼女子,快说,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