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麟又问:“那皇上是更爱孝贤皇后,还是更爱香妃?”
乾隆看了瑛麟一眼。
“我是不是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瑛麟低下了头,灰溜溜的往一边去了。
乾隆没有吭声。
瑛麟忽然拿起一个挂了铃铛的小手镯,摇晃着喊:“皇上,我们家也有一个跟这个一样的,真的好巧啊!”
乾隆走了过来,问:“你们家有一个一样的?”
“我觉得是一模一样的,就算不是一模一样,也是很像很像的。”
“你那只哪来的?”
瑛麟笑道:“其实,那已经不算我们家的东西了,是祖母给姑妈的,就只有一只,我父亲没有。不过,姑妈出嫁时没带走,就留在我家了。”
乾隆笑道:“你祖母倒是有意思,别家都重男轻女,她却重女轻男。”
瑛麟撇嘴道:“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家里的老仆人说,祖母到我们家才半年就生下了姑妈,一准不是祖父亲生的,祖母应该是怕祖父偏疼父亲,所以才要多爱姑妈一点。”
乾隆老早就猜到是如此,于是顺着瑛麟的话,故作随意的问:“这么说,你祖母以前嫁过人,是改嫁给你祖父的?”
瑛麟摇了摇头,答道:“那都是老仆人们说的,父亲说他们都是胡诌的,我也不知道祖母之前有没有嫁过人。”
乾隆拿着小铃铛手镯,心中琢磨起来,因为那是他小时候在圆明园长春仙馆居住时戴过的东西,据说就是生母所留之物。听陈瑛麟这么一说,他更确定瑛麟的祖母钱氏就是自己的生母。还有,如果钱氏嫁入陈家之前已经怀孕,那么瑛麟的姑妈,也就是懿泽的母亲,就可能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如今懿泽嫁给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永琪,这简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皇上,奴婢得回去了,出来久了,奴婢不好回复太后。”瑛麟又把乾隆从沉思中唤醒出来。
乾隆问:“太后就只是来让你送点心?”
“当然不是……”瑛麟低着头。
“那她叫你来做什么?”
“就是……就是和皇上一样,打探消息。”瑛麟的眼神有些怕怕的,不敢看乾隆,低声嘀咕着:“太后……太后也想知道皇上的心思。”
乾隆忽然间笑起来,问:“那你到底算是太后派到朕这里的奸细,还是朕安在太后那的眼线啊?”
瑛麟支支吾吾的答道:“奴婢……奴婢中间讨个好不行吗?”
“不行,脚踩两条船,很危险的。”乾隆伸出右手,用食指挑起瑛麟的下巴,问:“你懂吗?”
“懂……懂……”瑛麟一脸紧张的样子,颤抖着声音答道:“奴婢……当然站在皇上这边。”
“为什么?”
“因为……因为只有皇上是君,太后也是皇上册封的,皇上尊她,她是太后,皇上若不想尊了,她就什么也不是。”
“说的好,朕还真的不想尊了!”乾隆放下了瑛麟的下巴,却阴森的笑着,说:“你若心向太后,回去尽管报信,只要你的脑袋够牢固。”
永琪劝不动乾隆,只好来寻福灵安,在满朝文武中,除了福灵安,永琪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愿意帮忙救香妃。且福灵安现在是侍卫总管,负责行宫的安全,其中当然也包括香妃的安全。
福灵安当值,在散朝后到行宫门外巡察。
永琪经过宫门时,叫住了福灵安。
福灵安向永琪行礼。
永琪忙将福灵安拉到外面街上,悄悄的问:“现在许多大臣都上表要求处死香妃,皇阿玛一直视而不见,你知道吗?”
福灵安笑道:“王爷在府里都知道了,微臣在宫中岂能不知?”
永琪焦虑的说:“我不跟你玩笑,之前在德州,香妃替你求情,作为交换条件,我曾答应过会帮她。如今她身处险境,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微臣在回京之前,就已经偿还过香妃娘娘的恩情了,剩下的事,与臣无关,请王爷不要让臣为难。微臣正在当值时间,请恕不能久留。”福灵安拜别永琪,又回到了宫门口当值。
永琪跟着福灵安,又追赶到宫门,问:“琅玦和福隆安,过的好不好?”
福灵安答道:“回王爷,除了大婚那日,公主就再也没露过面,天天都住在公主府里,不曾踏入富察家门一步。二弟去过公主府多次,都没能见到公主。”
永琪听了闷闷的,自言自语道:“他们这算成的什么亲?”
福灵安不能作答。
永琪又问:“琅玦连你也不见吗?”
福灵安道:“王爷说话请注意分寸,公主是微臣的弟媳,若无要事,无需见臣。”
永琪叹了一口气,看着福灵安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深深为琅玦之前的心痛感到悲哀和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