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很纳闷,道:“我只是去赴宴,和亲戚们吃顿饭、看看表演而已,你怎么搞得跟送别我去战场一样?”
“我怕……我怕……”懿泽欲言又止。
“怕什么?”永琪看着懿泽的眼睛,越来越觉得不正常。
“万一……万一那就是战场呢?”
“什么意思?”
懿泽低着头,想起瑛麟交待她那句“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之间从小的情谊,就对我的事情什么也别管,什么也都不要说。”
懿泽贬走了宜庆,已经让她人间的母亲陈氏很受伤,如果再不顾忌陈氏的娘家人,陈氏或许以后都不想认懿泽这个女儿了。
永琪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说清楚?”
懿泽纠结极了,那可能是极其凶险的事,她深深感到不安,可一切都是她的推测,她不能确定,又怎能轻易胡说?
“真的没时间了,我得赶紧走了!”永琪说着,又准备离去。
“行宫今日可能有难,你去了,可能会送命!”懿泽再次拦在永琪面前,她再也瞒不下去了,她怎么能明知危险,还眼睁睁看着永琪以身涉险呢?
永琪不解的问:“行宫有什么难?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懿泽摇了摇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舅舅……陈家的天下会,应该有不少人入京了,他们在跟瑛麟暗通消息!”
“天下会的人入京,怎么了?”永琪还是不太明白。
懿泽只好把自己所知的事实和推测全盘托出:“天下会表面上只是一个会馆,其实暗地里是在谋反,那里的常客都是训练有素的武功高手!他们悄无声息的入京,瑛麟又煽动太后举行这场子孙满堂的盛宴,我猜……是要把你们爱新觉罗一家一网打尽!”
“什么?”永琪听了,大吃一惊,突然变了脸色,带着些斥责的语气,问:“你为什么怎么不早说?现在皇子们都已经去了,皇阿玛也去了,还来得及干嘛?”
“所以你不要去……”懿泽紧紧抓住永琪的胳膊。
“我要去救他们!你放开我!”永琪说着话,又要离开。
懿泽死拽着永琪不放,劝道:“现在安排什么都没时间了,你去了也是送死,大清连最后一脉香烟也没了!”
“都死了,还留我这一脉香烟做什么?”永琪望着懿泽,满眼失望,斥问道:“你亲戚家做的事,你早就知道,却到现在才说,故意让他们去送死,留我一个?你安的什么心?”
懿泽愣住了,她之前没有刻意去想过,作为皇室的媳妇,她的确不担心宗室其他人的安危,心里只关心永琪一个。可是此刻,她的目的好像变成了,一举除掉所有对皇位有威胁的人,好使永琪从此没有竞争对手。
这个结论,竟然是如此的合理!
永琪没再理会懿泽,飞快的跑了出去。
懿泽呆呆的站着,她好难过,她没想到,她一片痴心想保护永琪,却被误会成这个样子。
绵脩又开始扯懿泽的衣裙,忽然抓住懿泽的腿,仰头笑着对懿泽说:“额娘,我扮大灰狼,大灰狼又捉住大白兔了!”
永琪没有去行宫赴宴,也顾不上向荣王府的人解释什么,只自己一人一骑,快马加鞭来到学士府,寻找福灵安。
福灵安闲职,把自己关在房内已经习惯了。
永琪也不等人通报,直接跑进了福灵安的房间,开门便冲福灵安说:“今日太后在行宫摆端午家宴,我刚得到消息,有叛党想借此机会杀入行宫,诛宗室满门,皇阿玛已经上当,各位王爷阿哥全都赴宴去了。”
话音落,永琪也走到福灵安的书桌前。
福灵安站起问:“消息可靠吗?”
“十有八九。”
福灵安一边思索,一边计划道:“立刻集合所有可用之兵,禁军侍卫、城中守卫,还有在京的所有八旗兵丁,兴许还有救。”
永琪问:“就算禁军侍卫会听你的,京城的其余兵力是你能调动得来的吗?”
福灵安道:“微臣不能,但阿玛可以。”
没有时间多想,福灵安立刻带着永琪一起去见傅恒。
傅恒听了,却不能似福灵安那般杀伐果断的做出决策,反而提醒福灵安道:“无故带兵入宫,那可是死罪!”
福灵安道:“但若能在圣上蒙尘时及时救驾,那便是立下奇功。”
傅恒反驳道:“你们谁都没有亲眼见到叛贼,也没有皇上的密诏,就在这集结兵力,万一弄错了,五阿哥是皇室贵胄,你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永琪向傅恒作揖,道:“九叔,这个消息是我传来的,若有差池,永琪愿以性命作保,一定护你们周全。”
傅恒无奈的说:“并非老臣信不过五阿哥,如今朝中对老臣一门的荣宠,眼红的人实在太多了!皇族中嫉妒五阿哥的,那就更多了!盛唐开元年间,太子李瑛被武惠妃所骗,带兵入宫救驾,死了还被扣上兵变的罪名!五阿哥如今满怀忠孝之心要去救驾,又如何知道自己不是被人算计呢?”
福灵安听了,也觉得有理,再次向永琪确认道:“向王爷传信的人是谁?到底可信不可信?”
“她是我最信任的人!”永琪焦急万分,几乎是低声下气的说:“九叔,我不能因为害怕自己被算计,就置整个皇族的安危于不顾啊!现在都快要火烧眉毛了,我真的没有时间向你证明真假!就算我求您了,您就帮我一次!”
傅恒突然跪下,向永琪作揖道:“五阿哥恕罪,微臣只能听从皇上一人调遣,五阿哥的忙,微臣帮不了!”
福灵安抬头,一眼看到傅恒桌上放着金牌令箭,那是御赐之物,正是傅恒作为军机处大臣所持有的传令令牌。
福灵安没再劝傅恒,三两步走过去拿起令牌便转身离开。
永琪见状,也跟着福灵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