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奴婢……奴婢真的好冤枉,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半点也做不了自己的主,从入宫至今,都只是受人摆布。荣亲王看上了奴婢,所以碧彤福晋才把奴婢带进王府,去对付受宠的懿泽福晋。懿泽福晋来向娘娘告状,说奴婢在府里‘装腔作势、卖弄风骚’,奴婢怎么敢呢?那只是两位福晋争风吃醋,都拿我撒气罢了!就连奴婢的身孕也……”胡嫱低着头,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也不是奴婢自己左右得了的……可是……奴婢怀的真的是荣亲王的骨肉,王爷现在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给奴婢名分的!”
皇后点了点头,笑道:“可是荣亲王现在不在京城,福晋又说你的身孕来历不明,本宫实在难以分辨。恐怕只有等荣亲王回京,此事才能明了。”
令贵妃听罢,轻轻的笑了笑,说:“皇后娘娘,臣妾听说,荣亲王是去监修水利,恐怕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而福晋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到时候,荣亲王还没来,满城已都是混淆皇室血统的议论声,怕是有些不好看吧?”
皇后笑问:“那依妹妹之间,本宫是应该现在派人去问一问永琪吗?”
“那就更不妥了!荣亲王办的是国之大事,为了证实一个宫女的身孕,专程大老远跑去问荣亲王,若是共事的朝臣听见了,那不是让荣亲王闹笑话吗?”令贵妃摇着小扇子,慢悠悠的闲话着。
皇后又问:“这样也不妥,那样也不妥,不如妹妹来给本宫说一个妥当的主意,可好?”
“宫里又不是头一回发生宫女私通的事,臣妾倒想不明白有什么难办之处!皇后娘娘放着堂堂荣王福晋的证词不信,非得听一个小小宫女的狡辩,还要想方设法让荣亲王知道此事!难不成……娘娘心里希望荣亲王认下此事,便能免去胡嫱死罪,全了娘娘的主仆之情?”令贵妃笑着,语气满是讽刺。
皇后毫不示弱,淡淡的说:“本宫若不爱惜旧仆,妹妹又怎么会有机会坐在贵妃的位置上?”
令贵妃笑道:“臣妾与后宫的诸位姐妹都多承蒙皇后娘娘厚爱,自是没齿难忘!但臣妾记得,娘娘一向以大局为重,这次也必然如此,难道不是吗?”
皇后明白,原来令贵妃想对自己用激将法,一心置胡嫱于死地,于是转而看着庆贵妃,问:“庆贵妃,你与令贵妃同为贵妃,你对这件事又是怎么看的呢?”
庆贵妃知道皇后并不想处死胡嫱,因此站起,恭敬对皇后一拜,笑道:“回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六宫唯一的主子,嫔妾虽然有幸挤身贵妃之位,也不能僭越,更不敢左右娘娘的决定。”
众人都听得出来,这几句话的意思,暗示着令贵妃以贵妃的身份,僭越了皇后的掌管六宫之权。
皇后听了这个回答,很是满意,随即瞥了令贵妃一眼,令贵妃依然坐着摇动小扇子,脸上没有丝毫羞愧之色。
皇后又对庆贵妃说:“荣王福晋没进来之前,咱们本来就只是自家姐妹闲话而已,你就随便说说,本宫想听一听。”
庆贵妃深知皇后用心,答道:“回娘娘的话,处置一个多次戴罪的宫女,本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嫔妾听说,皇上每每感叹子孙稀薄、愧对祖宗,也曾为荣亲王失去嫡子十分伤怀。今日之事,处死胡嫱事小,万一误杀皇孙,不但伤了皇上的心,也更对不起列祖列宗。嫔妾愚见,恭请皇后娘娘裁夺!”
“庆贵妃说的是!想来,皇上如今的皇孙确实太少了,也只有大阿哥永璜所遗留的孤苦血脉、和永琪的一个长子。永璋曾有一子,却不幸早夭;永珹多年没能添上一男半女,而永瑢、永璇成婚还未久,难怪皇上总是伤神!”皇后慨叹一番,又看着令贵妃说:“令贵妃,你说的应该以大局为重,的确不错。本宫觉得,大清要千秋万代,应该没有什么比子嗣更重要,是吧?”
令贵妃冷笑道:“嫔妾目光短浅,不如皇后娘娘和庆贵妃对皇室子嗣思虑的如此周全,难怪早早的就替嫔妾的十六阿哥做好了打算,嫔妾以后还真是要好好‘感激’皇后娘娘和庆贵妃呢!”
皇后也笑的十分诡异,应声道:“妹妹不必客气,想当年妹妹和颖妃对本宫的两位阿哥不也是‘关怀备至’吗?本宫岂能没有回报?”
令贵妃深吸一口气,仍然面带微笑,站起对皇后一拜,道:“臣妾哪敢跟皇后娘娘比肩?往后,臣妾还要多向皇后娘娘‘学习’才是!”
“那本宫就要拭目以待,看看妹妹的‘长进’了!”皇后笑了笑,又对一众妃嫔说:“既然如此,本宫只能胡嫱先行软禁,待有了结果,一定告知各位妹妹!今日就到这儿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