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该怎么形容。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

于此同时，牛棚里也传来阵阵肉香。

肉香四溢，飘散在牛棚的每个角落。

方青鹤再次迷迷糊糊的醒了。

他是被肉香给香醒的。

已经记不得这是多少次醒来。

他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经麻木了。

现在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只有饿。

他很饿，想吃肉。

方青鹤转动着脑袋，看向蹲在几块石板搭成的简易灶台前的方雪。

女孩很瘦小，跟以前那个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姑娘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的方雪，瘦的成了皮包骨。

躬身在灶台前，身子蜷缩成了虾米。

隐隐还能看见她贴身衣物里根根分明的肋骨。

她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毫无生气。

脸上的胶原蛋白流失的一干二净，脸颊凹陷，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刻薄的妇人。

方青鹤颤抖着嘴皮，艰涩的开口，“方……雪，给我点……吃的，饿……”

方雪闻言睫毛轻颤了一下。

并没有去看方青鹤。

麻木的搅动着锅里的食物。

等了一会，食物熬好了。

是一锅煮到糜烂的肉汤。

方雪拿了个破碗，碗上残留着上次的残羹。

有虫子在上面来回蠕动。

她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将熬好的肉汤盛到碗里。

再撑起身子，步履缓慢的走到方青鹤面前。

机械的将碗递给方青鹤。

“喝吧。”

方青鹤感激的看着方雪。

迫不及待的接过碗，丝毫不觉得滚烫，直接将碗对着嘴倒下。

可是他现在平躺着，这样的姿势不仅喝不到什么，很快肉汤都洒完了。

方青鹤着急又害怕的看着方雪，祈求她，“再给我……再给我一碗。”

方雪很顺从的又去盛了一碗肉汤。

这次并没有直接给方青鹤，而是亲自喂他。

用勺子，一口一口，将肉汤灌进他的嘴里。

方青鹤突然就哭了。

他像是醒悟了，也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自始至终，只有家人才会对他好。

以前方母在的时候，他不珍惜方母的母爱。

方雪喜欢他的时候，他将方雪践踏的体无完肤。

她们都是对他很好的女人。

可是他根本就不懂得感恩。

直到行将就木，直到成了残废成了半截，他才清楚。

原来能一直始终如一守在他身边的，只有家人。

他真的好后悔。

若是当初没有做哪些蠢事，若是他不去想方设法的弄死许默，他日子会不会过的很好。

他会有爱他的父母，有爱他的媳妇。

媳妇会给他生大胖小子，一家子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会有了，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

方青鹤痛哭出声。

眼泪顺着肮脏的脸颊流下，落入身下潮湿的稻草之中。

他哭着问，“方雪，若是我一开始就对你好，答应娶你，我们是不是就会过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