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经义话方说完,玄祁铭便又接着问道:“那为人臣者仁义以事其君,为人子者怀仁义以事其父。却又是何意,此中之仁又当为何解?”
周经义见玄祁铭目不斜视,黑白分明的眸子毫不避忌,直直的盯着自己,眼波流动中挤满焦虑不安,心下亦是猜到了几分,面上却依是郎朗答道:“与子,仁自是孝、恭,与臣则为忠、礼、勇、诚。”
周经义观玄祁铭脸色不善,显是没有料到自己竟可如此对答如流,心中思绪迭起,暗暗道:若是一直这般问下去,太子殿下必会心火更甚,不如先诱太子说出实情,放下些心思,到时亦方便我慢慢劝道。周经义既思至如此,便回视玄祁铭道:“太子殿下若欲知何事,直问即可,又何须这般顾左言他。”
玄祁铭当下暗喜,心道:果如明王叔所说,周太傅是个耿直之人。当下也不打算在遮遮掩掩,便直接问道:“曾听王叔提过,太傅虽退居朝廷,然却有知晓时态,朝堂百事只能,本宫此刻只是想向太傅打听一位朝臣罢了。”
周经义道:“明王殿下谬赞,不过是几位老友烹茶闲谈罢了,微臣对朝中之事知之甚少。”
玄祁铭眉毛一挑,道:“周太傅又何必自谦。”
周经义知道玄祁铭今日必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便也只能说道:“那不知殿下想知之人是那位大人?”
玄祁铭定眼朗声道:“不知,太傅可晓,王卢生,王少傅。”说罢便细细观察周经义之神色,见周经义听完自己话后眉头微蹙,却是不答,心下早已有了答案,便又缓缓道:“观周太傅神色,想是知道此人。众人周皆说太傅刚正,以诚待人,自是不会像旁人那般说些唬人的话。请太傅如实相告。”
看玄祁铭今日如此不寻常的状态,周经义其实心中早已想到,或许玄祁铭已然知道了些什么,熟料玄祁铭当真的如此直言相问,倒是让周经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他,心中辗转万分,此事于他,自是觉得不应该瞒着玄祁铭,可周经义又岂会不知孙太后之良苦用心,况且自己既是答应了孙太后对此事缄默其口,就绝不会失言。
玄祁铭满心期待,却见周经义摇头道:“下官不愿骗殿下,却也不能相告。”周经义看向玄祁铭,眼神清亮坚定道:“下官曾答应过一人绝不提及此事。君子之诺,必践之。”
玄祁铭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君子之诺,必践之,心道:果然是明王叔的师傅,此话却也是一模一样。明王叔莫不是也因答应了何人,方才对我诸多隐瞒。玄祁铭眼光一冷,心中却已是对这人人断出了八九分。大乾朝能左右堂堂明王,又能让眼前这个刚直之人三缄其口,如此权势,除了那人还有谁。
想到此处,玄祁铭不禁郁火初生,思道:这样兴师动众隐瞒此事,闭我视听。却又任旁人污蔑父皇的名声。究竟何意。突的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当下身心俱凉,暗自道:莫不是她贪恋手中权势,又想像十年前那样临朝称制。
宣宗早逝,英宗十岁便登基继位,孙太后临朝称制长达六年之久,直至英宗十六岁亲政,孙太后番才还政与朝,然纵是如此,传说孙太后手中依旧留有虎牙兵符,此兵符可以调动3万禁军。玄祁铭虽只是偶然听说,可是此刻他却觉得这件事定然是真的,她有如此心思,又何必假惺惺的硬是让自己学习什么帝王之术,玄祁铭当下越想越是觉得心火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