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热闹的人群里再次发出了声音。

只不过不是激动，而是嘲讽。

“看！那不是我们飞海中学的大天才吗？哈哈！”

天才谐音“天翟”！

这还是当初崇拜翟凌的那些人想出的外号！

“呵！还天才呢？某人应该要认清现实咯！”

“就是！什么狗屁天才！一坨便便都比他强！”

“来来来！大家快来看看咱们这位狗屎天才的成绩如何?”

“哇塞！”

一声声惊呼响起，翟凌已经松开了拳头，又恢复到了那副平静的模样，似乎外界的所有喧闹都与他无关。

“都到一百分了呢！好高的分数啊！”

“哦不对！应该是一--百--五--十--一--分！哇！真是太高了！哈哈！”

“哈哈！”

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了嘲笑的行列。

原因无他。

当年你翟凌不是很牛吗？现在你再牛一个给我看看啊？

我就是这么嚣张，你来咬我啊！

这种赤裸裸的语言报复，对于翟凌而言，是一种竭尽全力才能自我屏蔽的声波。

自从他一年前跌下神坛，他就开始经常受到暗地里的嘲讽，绝不似今日的这般疯狂露骨。

按照翟凌自己的讲法----别嫌狗叫得太烦，习惯了就好！

嘲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嘲笑的人越来越多……

翟凌像潮浪里的一叶单舟，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四分五裂。

温热的空气拂在脸面上，却有些刺痛，尤其是望见这些狰狞正在嘲笑的脸庞，翟凌低下早已面无表情的脑袋，默默向前走去。

“哎！”

心中微微一声叹息，翟凌露出一抹自嘲，身影在四周聚集在一起的人潮里显得格外的单薄，终究没能忍住心头的这一声叹息,被讽刺嘲笑了这么久，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无碍了，但身体还是浅浅的哆嗦了一下。

就一下!

很轻微！

然而这一幕却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嘲讽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嘿！一百五十分？真丢人！”

“才一百五十分！老子闭着眼都能考到两百分！”

“还以为他只能上三类大学呢？没想到他连三类大学的最低分数线都达不到！真是丢我们飞海中学的脸！呸！”

“哎！真是没想到当年风云全校的天才竟然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太让人失望了！”

……

顿足，沉默在原地，翟凌平静却有些苍白的脸庞望向了四周这些开口嘲笑的同学。

曾经，他们也曾歇斯底里，只为了在一旁为我加油助威！

而今......他们还在歇斯底里，却肆无忌惮的嘲笑着那个称号。

我拥有过什么！

而我又失去了什么？

翟凌的嘴角泛起苦意，自嘲的意味更浓了些。

一种痛忽地在心脏绽放，向全身蔓延。

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握紧……哪怕已经苍白！

纵然他已经知道自己成绩下滑的原因，但他却毫无办法去挽救这一切,这滋味很苦涩，比起当年那个糟老头骗了他还要苦涩。

更可悲的是，这些曾经仰慕他的同学，在这最后一次模拟成绩公布的时刻，他们终于毫无顾忌的露出自己最刻薄的一面。

像是凶兽终于露出了獠牙，很直接，很粗暴，连一丝婉转的余地都没留。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一直延伸到墙角，从翟凌的衣袖进入，流淌在嘴里，翟凌啧啧舌，面无表情。

翟凌自问自己从没有对不起过他们。

嚣张？

自负？

哪怕连一点点的骄傲，翟凌都不曾流露出。

苦笑一声。

翟凌松开了拳头，慢慢地走向大门。

走过这道门，是否真能海阔天空？

……

……

出了查分大厅的大门，空荡荡的某条学院小路上只有翟凌一人。

他漫无边际的走着，来到了一个无名湖畔，有些怔然，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时隔这么久，他又来到了这里。

像曾经那般，翟凌坐在绿油油的草面上，躺在了草地上，没有了当初那般的笑容，只是迷茫地望向了湛蓝的天空。

从当年的全校第一成为了如今的倒数第一，这是一种颠覆。

更刺痛了翟凌那颗想要给老爹一个美好未来愿望的决心。

“老爹，现在我连三本大学的分数线都达不到，怎么再向你许诺大房子，怎么再给你找漂亮儿媳妇？”

翟凌双手紧紧地抱在脑袋上，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

他很清楚自己这一年的变化，也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成绩会下滑的如此厉害。

莫名的头痛像一张逐渐展开的大网，将翟凌的一切包裹起。

几乎每过几天翟凌就要经历一次头痛的过程。

每一次考试，翟凌都不得不停笔，不是因为太痛，而是因为在他头痛的时候，似乎很多事情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一般。

头痛？

记忆忽现丢失？

修为一直停滞在原地甚至倒退？

翟凌咬牙思索着这一切的关联，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修为不高，翟凌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体质太差。

可记忆呢？

他原本还打算依靠近乎满分的笔试成绩，至少还能考入二等修真者大学。

可如今呢？

连最差的三等大学都上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