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凭楼让她去的吧？”

念到好友名字的时候，景仁帝的声音总是不自觉地放轻，唇角也隐约带上了笑意，“年轻人，在军中历练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只希望他的表现不要太过出类拔萃，不然凭楼那家伙肯定立马撂挑子走人。”

不要太过出类拔萃？关青炀回想着叶燎寄回来那封信上写的内容，很想说一句，陛下您也不要太为人所难了。

二十岁的一个小姑娘，连开三天麒麟台，单挑一整个军营，第一次上阵杀敌就斩杀了一个部都尉，比当年的叶凭楼都虎，是一点都不愿意藏拙啊！

出类拔萃？那叫战神下凡好吧！

“陛下，虽然微臣也不想说大将军的不是，但无诏私杀战俘一事，做得确实欠妥，是该给百官和百姓一个交代。”

“八万战俘，养是养不起的，与其送回去，不如杀了”，景仁帝的语气风轻云淡，仿佛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不是还抓了一个王子吗？让凭楼跟翰沙可汗谈条件，具体条款让他自己定，谈得妥就把人还回去。”

关青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是谈崩了呢？”

景仁帝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淡声道：“那便杀了。”

八万战俘都杀了，不差这一个王子。

“这……这样不好吧？”关青炀汗都下来了，要真这么做了，从此以后大景和翰沙就是恶敌了，小鬼难缠，谁知道那群亡命之徒被逼急了能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有什么不好的？趁他病要他命，翰沙部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朕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

“关爱卿，若是这一战大景败了，你猜翰沙人会不会对我大景的百姓赶尽杀绝、趁火打劫？”

答案是一定的。

关青炀的眼神变了，俯身一拜，沉声道：“陛下圣明！”

“微臣愿前往凉城，代表大景与翰沙谈判，请陛下准许。”

景仁帝摆摆手，示意他起来，“这种小事让你去太过大材小用，朕打算让久安去办。”

关青炀愣神：“五皇子？”

“没错。这次朕生病期间，广陵手掌监国之权，想必朝中又有传言说朕打算立他为储君吧？”

知道景仁帝忌讳朝臣议论立储之事，关青炀只能斟酌着答道：“陛下春秋鼎盛，龙体康健，臣等不敢僭越。”

“朕知道，僭越的不是你们”，景仁帝无奈叹息。

“久安那孩子性子软弱，去边关感受一下风沙疾苦，也算是一种历练，他要是能得到叶家当家人的认可，更是再好不过的事。”

到底是亡妻所生的孩子，还是免不了偏心一些。

景仁帝拿起一本折子看了起来，朝他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朕要批折子了。”

“请陛下务必保重龙体，微臣告退。”

关青炀离开之后，御书房陷入了一片寂静，半晌之后，一道尖细阴柔的嗓音缓缓响起。

“容奴才放肆，五皇子不喜奔波，陛下让他去那苦寒之地历练，他不会开心，三皇子也会因此心生不满，这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