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径直来了粮司,周县丞看到粮库里堆着的粮食时懵了。
怎么回事?
不是都搬空了吗?
就算他没来真切看过,偶尔也能瞥到拉板车将粮食拉走的影子。
白晏清使唤人上前搬了一袋粮食过来,打开口子后抓了一把粮在手心张开,“卓大人看,这样的粮食可是堆满了整个粮库,试问遇到天灾之年,百姓吃到这样的粮,是加速死亡还是?”
卓伟在看到那蛀得不像样的米粮之时,恨不得掉头就走。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继续,大声地呵斥:“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粮怎么能出现在粮司!”
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这事儿可要问周县丞了,他可是在羊亭县当了十三年的县丞,对县中上下无所不知。”白晏清冷声开口。
高空中还半挂着太阳,炙热的阳光晒在周县丞的身上,他却感受到阵阵冷意。
他好像走了一步臭棋,他若是不去找他的岳父,而是自己将这些粮补上,是不是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他的岳父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是要放弃他了吗?
卓伟转头看向周县丞,他当了十几年通判,周敏一年内总有一两次去府城汇报羊亭县的状况,因此他跟周敏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
他隐隐觉得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他以高傲的姿态出现在白县令面前,紧接着率先开口质问对方是否贪污。理论上白县令应当吓得慌不择路任他拿捏才是。
难道这就是京城侯门的底气?
周县丞终于开口:“下官之前同县令大人解释过,羊亭县贫瘠,这盛产的粮食也只够百姓自己食用,再加上田地产粮不多,上缴的粮食又少,还要交一部分到中央,下官只能将好的粮上缴。”
一脸惭愧地继续说:“这好的粮上缴之后,剩下的就没有多少,无法以新代旧,下官一时想左了,只想着面子好看,就将这些陈粮继续堆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就成了这般模样,下官当真惭愧。”
卓伟面色一下舒缓,“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周县丞。”
他不想深究其中的问题,只想这事儿囫囵着过去,就算遇到天灾,这里头的粮也是可以给人吃的,反正吃到嘴里的那个不是他,这就行了。
更何况拔出萝卜带出泥,深究下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惹上一身骚。
白晏清一看就知道卓伟是个什么货色,也不纠缠,张口解释,“正因为周县丞自行惭愧,他想着他要为百姓做些什么来弥补他那愧疚的良心,张口就要填满整个粮司。
卓大人您说,这事儿我能拒绝?”
卓伟嘴角抽了抽,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周县丞,“县丞此举本官定会上报,说不准知府大人还会嘉奖于你。”
周县丞勉强笑了笑,没想到府城来人,他还是要填这个窟窿,那闹得这出有什么意思?
在卓伟这里,这事儿就算囫囵的过去了,每个人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就怕碰到个愣头青,不管不顾的要查清楚。
既然白县令只要求周县丞将粮司填满,这不过是个合理要求。
死道友不死贫道。
卓伟带着江文斌很快离开羊亭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