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回忆道:“他一向活蹦『乱』跳的,半分钟都安静不下来。大概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突然就变得萎靡了很多,不怎么说话也不闹了,无论是上学还是在家都一副没精神的样子,饭也吃得少。”
“一开始以为他着凉感冒了,但吃了『药』不见好,然后情况就越来越严重,每天都能看出他精神头在变差,所有检查都做遍了,什么问题都查不出来。”
“我们还在想不是身理原因,会不会是心理原因,问他也不说话,还打算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结果第二天早上睡觉起来,就叫不醒了。”
“这两天换了几家医院,都找不出病症,我爸以前做生意嘛,也遇到过一些邪门的事情,就想说孩子是不是中邪了,这才请你们来看一看。”
“没去什么地方,都是正常的上下学路线和补习班,家里也没有亲人过世,一切都很正常。”
黄成雅说着,眼泪又出来了,蹲在床边握着孩子的手,更咽道:“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白仙仙在卧室看了一圈,这房中并无阴煞之气,可见并不是邪祟作恶。见陈凛和棂铭都盯着床上的孩子,她也跟着看过去。
天目不仅能观阴阳,也能看见濒死之人溃散的魂魄,白仙仙起先没注意,现在认真看去,才发现这小孩子虽然三魂七魄仍在体内,但魂形很淡,状若漂浮。
就像连着根的叶子被风吹飘了起来,但因为还连着根,又坠下去。就这么一直飘飘落落,起起伏伏,是将死之状。
陈凛和棂铭都皱起了眉,棂铭观望半晌,回头问:“孩子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黄成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董川宇赶紧回答道:“11年九月十三,下午三点。”
棂铭低头一算,复又抬头:“面中死气环绕命气衰竭,死期将至。”
他话一出,黄成雅顿时痛嚎一声,差点晕死过去,黄博云也是脚下一个踉跄,摔坐在了沙发上,董川宇两头顾不上,又着急又担忧。
棂铭接着说:“但八字金贵,命不该绝。”
白仙仙:“…………”
大哥!你说这种话别大喘气啊!
这家人差点被你吓死啊!
黄成雅卡着哭声,满脸泪痕地看着他,抽泣道:“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孩子吧!”
道门山医命相卜五术,棂铭学的就是相,观人面相,就可看出一生运势。白仙仙只能看出这孩子魂魄虚弱,棂铭却能通过面相看出更多东西。
“不止死气,运势也在衰弱,像是……”他顿了顿,嘶了一声,转头看向陈凛:“师弟,你觉得呢?”
都什么关头了,你还有心思跟这考你师弟呢?
陈凛垂眸看着小孩,低声接话:“被人借命。”
他们师出一门,棂铭会的东西,他自然也会。眼前这小孩八字金贵,是长寿富贵之命,此时却死气环绕运势衰弱,很显然是被人为篡改了命格。
董川宇紧张巴巴地问:“借命是什么?”
白仙仙很通俗地解释:“有些人快死的时候不想死,就把自己命数和别人的换一换,让别人代替自己去死。你家小孩命格这么好,的确容易被人觊觎。”
黄博云听闻此言,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到我孙儿头上!”
黄成雅哭道:“那怎么办?还有的救吗?”
白仙仙点点头:“孩子还活着,就证明借命还没完全成功,只要找到对方打断他施法,就可以阻止。”
棂铭走到床边,低念了几句经文,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放进了孩子胸口,回头道:“这是我贴身携带的玉佩,随我修持已久,先用它压胜吊住孩子的命吧。”
说完,又画了一道安神符,烧符于水,让董川宇把孩子扶坐起来,灌他喝下符水,固住魂魄。
做完这一切,白仙仙看见那小孩漂浮起伏的魂魄果然稳了不少。
董川宇紧张地问:“那接下来呢?”
棂铭朝旁边伸出一只手:“接下来当然是扶乩追踪凶手了。”
观心斜挂着一个布包包站在旁边,心领神会地从包里掏出一个香炉放到了他手上。棂铭端着香炉,问董川宇:“有水果刀吗?”
董川宇连连点头,很快拿了把刀过来。
棂铭从包里拿出两根香,用刀把其中一只香的底部削尖了,然后用尖锐的木刺刺破了小孩的中指,挤出一滴血来。
黄成雅在旁边看着,捂着嘴巴啜泣了一声。
血滴入香炉,很快融进香灰里,棂铭点燃两根香,一根『插』进香炉,另一根放在了孩子的床头,等香气开始溢开,看了看手里的罗盘。
屋内三个人都紧张地看着他,董川宇小声问旁边的白仙仙:“他又在做什么?”
完全用不上自己的白仙仙尽职当一个解说:“扶乩法占卜施术者的位置,可以通过香的走向和八卦的位置来判断近期扰『乱』小光因果线最终的那根线,然后凭此找到对方的方位,总而言之,我们将这种行为统称为斗法。”
黄成雅听她一番解释,连哭声都小下来,似乎怕打扰到棂铭道长跟对方斗法。
白仙仙看了半天,垫着脚凑到陈凛耳边,很小声地说:“你师兄好厉害啊,这趟可能用不上我们了。”
话刚落,就看见摆在小光床头的那根香突然从中折断了。
棂铭似乎没料到这种情况,惊讶地咦了一声。
董川宇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棂铭抓了下脑壳,有些为难地说:“因果线被扰『乱』了,看来对方是个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