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在这几句话之间几乎展露无疑。
礼亲王听到衡玉的话,倒是对自己女儿有几分刮目相看,没想到她看着胡闹,却能把形势分析得清清楚楚,他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觉得,爹把你们三个人带进宫里是要为了什么?”
衡玉唇角微微一弯,旋即又很快放平:“您是想着将错就错,让我们三个人也参与进布防图的追踪中来?”
“小崽子。”礼亲王笑骂一句,“就凭你们三个纨绔子弟?四书都没翻完过吧。”
“巧了,翻完过。”衡玉拱手,颇为自傲道。
礼亲王:“……”
翻完四书算是什么值得自傲的事情。
康元帝在旁边听了片刻,说道:“你爹喊你们进宫,只是怕朕怪罪你们,所以让你们先来请罪。至于抓捕叛徒、追回布防图这件事还有兵部刑部,哪里需要你们几个小小少年来出手?”
衡玉微微一笑,沈洛暗暗低头,云成弦也神情复杂,不知道心底在思量琢磨些什么。
“不过你们此次毕竟扰乱了兵部的行动计划,朕若是不稍加惩戒,你们日后怕是还要再惹出其他事端来!”康元帝虚握着拳头,轻轻敲了两下桌面,“你们觉得朕应该怎么处置你们?”
衡玉温声回了句按照家法来处置。
衡玉这个回答很符合康元帝的心意。这三个孩子身份极高,衡玉和沈洛那边,与其让他来下令处置,倒不如让皇弟和沈爱卿来动手,这样也不至于让君臣之间闹出什么隔阂。
“就这么办吧。”康元帝点头,又道,“夜已深了,都退下吧,至于布防图的事情,皇弟和沈爱卿二人还得再多上上心,务必要将其追回来,叛徒也必须一并揪出来。”
***
御书房外早已掌了灯。
沈洛走出御书房时,悄悄凑到衡玉和云成弦的身边,向他们二人打听道:“你家家法是什么?”他祖父是武将出身,但凡家法伺候,那一顿胖揍绝对是免不了的了。他的武艺为什么这么好,不就是小时候练逃命生生练出来的吗?
云成弦想了想:“按照宫中的规矩,就是要禁足一段时间,外加抄上几本经书来凝神静气。”
沈洛羡慕道:“不用被揍,这也太好了。”
提出这个提议的衡玉笑得颇为友善:“我家没有家法,我爹也不揍我。”
沈洛:“?!!”
“云衡玉,你!”
衡玉快走两步,走到了她爹礼亲王的身边,接过旁边内侍手里的宫灯,亲自为她爹掌灯:“今夜无月,爹你走路的时候要千万小心脚下。”
对女儿的突然示好,礼亲王显然非常受用:“不错。虽然在红袖招时是胡闹了些,但是在宫中的表现也比平素要好了不少。”他对自家闺女的要求也就这么一点点了。
沈洛目瞪口呆,原地狠狠跺脚,下一刻,他的左边耳朵就被生生拽了起来,沈国公明明已是须发皆白,手劲却大得出奇。沈洛被他拽得踉跄两下,一边道着歉一边跟他上了马车。
夜间的风颇为寒凉,云成弦在原地站了片刻,看着这幕,他自嘲一笑,垂下眼扶正发间那根木簪,压低了声音:“这样的待遇,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倒是宁愿被揍上一顿。”
他的声音被风化去,云成弦默默往他的住处走去。
***
衡玉撩开马车帘,就见两个小厮秋分和冬至已经被解了绳子,乖乖坐在车厢里等她回来。
瞧见她时,两个小厮的眼睛俱都亮了起来,纷纷喊了声“殿下”。
“都没事吧。”衡玉问,借着灯笼的光看了看他们的手腕,确定只是留了浅浅红印,没有造成别的伤势,这才把灯笼甩给身后的人,自己撩开衣摆跃上马车,寻了个最舒服的地方躺了下去,一条腿支着,一条腿悬在一侧,“给我沏茶,刚刚跟那两个家伙斗嘴,颇费了番口舌。”
“殿下,您没事吧?”秋分把茶送进她手里。
冬至说:“殿下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绝对不会有事的,要有事也是其他人有事。”
衡玉点头:“说得对,要不是我爹在外面盯着,今晚我就带你们两个爬沈国公府的墙,我们去围观沈国公是如何胖揍沈洛的。”对此,她似乎是颇为遗憾。
秋分和冬至后背冒汗,不由庆幸礼亲王在外面盯着。
衡玉掏出了折扇,在右手虎口上轻敲两下:“今夜不宜成行,但以我和沈洛的友谊,明日去沈国公府探望探望他,也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