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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先一路往南,马力不快,约莫天黑时分,才算赶到公沙家的坞堡。
坞堡里,一队队公沙家族的私兵排成了行伍,柳先长了个心眼,只说自己是趁着兵乱逃奔出来的,然后把太史家的情况胡说了一通,公沙权这才放心,让他们两个兄弟相见。
而满面尘灰的大哥见到他时,兀自吃惊不止。
“先弟!你竟能从妖人囹圄中脱身,真是再好不过。”
柳毅四十来岁的样子,胡须细长,面如刀削一般,糊满了灰尘和鲜血。他看着柳先的样子,总算从一连串的挫败中,打起了一些精神。
“为兄前日小挫,折了些兄弟,但如今也与公沙家合兵一处,又有了数千人马。”
柳毅重重拍了腰中佩刀,像是给自己鼓气。
“我营州也还有近千兄弟在此,今日弟又安然归来,必然是应了否极泰来的古话……”
“大哥!”
柳先见兄长如此狼狈,心中也如同刀绞一般,当下跪倒。
“我今日并非逃脱,而是向乾山岛先知请命而来!”
“大哥!先知之军势!夺天地之造化,神鬼莫测!我等与之相抗,无异于螳臂当车也!”
“先知麾下祝融军,既有甲兵之强,更兼雷火相助!以弟观之,虽寥寥数千人,然横行天下足矣!我等莫能与之争锋。大哥!此青州以非我等所能觊觎之所!等不若暂回辽东,再做计较!”
“什么?先弟你……”
柳先的话,无异于再次给了柳毅一记晴天霹雳,他正野心勃勃试图东山再起,却被亲弟弟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吾弟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柳毅恨恨地咬牙,“我观公沙家兵强马壮,更兼公沙卢率三千甲士自北海而来,已经前去攻打太史庄了。”
“大哥,他们打不下太史庄的!”
柳先摇摇头,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在船头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莫说三千人,三万人也攻不下太史庄!大哥,你有所不知,只需那祝融军神雷一响,纵万千人马,也瞬间化为齑粉!”
“什么?”
柳毅本要出言反驳,但回想起自己的亲身经历,数千大军在那巨响声中被打得灰飞烟灭,不由得又相信了几分。
“那妖人……真有如此妖物?”
柳先点点头,把自己的所见又详细地告诉了柳毅。这里周围都是逃出生天的营州兵丁,倒是不担心公沙家的耳目。
当听闻先知的神雷须臾间便把自己最大的船击沉,俘虏了三艘大船和船上所有人时,柳毅听得脸色煞白。
“先弟,若真是如此……回辽东也不可能,营州军已经没有了船和水军了……”
柳先看着柳毅煞白的脸,顿时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若非自己失手被擒,兄长的营州中军又怎会遭此大败……
两兄弟正吁叹之间,忽又听得外面一阵人喊马嘶传来,而且嘈杂声越来越大。
“外面何事?”
柳先侧目,一名兵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闯进了屋子。
“将军!祝……祝……祝融军……”
兵丁连喘不止,半晌才捋直舌头。
“祝融军……攻过来了……全……全是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