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梵快要睡着时。
忽然听到会议室门被猛地推开。
她蓦地睁开一双桃花眸,猝不及防对上一脸怒意的蒋蓉。
秦梵眼神逐渐清醒,慢悠悠坐直了身子,清软的嗓音有点哑:“怎么了?”
蒋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刚才有人过来说裴导临时有事,让我们回去等通知。”
回去等通知?
不过是短暂的停了一秒,秦梵便反应过来,秀气的眉毛微微扬起:“裴导不想签我了?”
蒋蓉点头。
秦梵表情微淡,她如何不知,这就是间接拒绝,只是人家话没说的那么直白。
安静几秒,秦梵忽然站起身,抬步往外走去。
蒋蓉连忙追过去:“你去哪儿?”
蒋蓉是生气,不过理智还在,想到秦梵那个脾性,担心她得罪裴枫。
秦梵平静地抚了抚垂落在脸侧的发丝,没答蒋蓉的话,出门询问路过的工作人员:“请问裴导的办公室在哪儿?”
裴枫的办公室也在这一层。
秦梵脚步顿在门口,房门紧闭,但透过玻璃墙,她眼尖的发现会客区茶几上放着三个杯子,其中两个白色的茶杯边缘有浅淡的口红印。
说明不久之前,他接待的客人是女性。
秦梵眼睫低垂,所以,裴枫是见了她们才决定不与自己合作。
这时裴枫的助理赶来解释道:“秦小姐,我们裴导出去了。”
“打扰。”
秦梵也不纠缠,顺从地转身离开,只是余光扫到走廊处的监控时,划过一抹幽色,朝着旁边蒋蓉眨了眨眼睛。
蒋蓉与她极为默契,不动声色地的点了点头。
而后一前一后离开办公楼。
只是,蒋蓉走到门口后,重新折回去。
而秦梵戴着口罩,环顾四周,最后往不远处一间私房菜餐厅走去。
待了三个小时,她刚好饿了。
盛夏的黄昏姗姗来迟,落日的余晖只留下一个尾巴,像是一尾金色的锦鲤,在一片混沌的云层中翻滚着。
秦梵抿了抿红唇,望着那尾锦鲤,若有所思。
一直到私房菜馆包厢内,秦梵看着菜单,干脆点了全鱼宴。
上天在预示她,今晚该吃鱼。
等到秦梵吃得差不多了。
她慢条斯理地用服务生准备好的温毛巾,轻轻擦拭手指,将一根根葱白的指尖擦的干干净净。
眉眼带着一如既往的散漫平静,似乎并没有被今天的事情打击到。
刚擦完手,电话铃声在安静的包厢内响起。
是蒋蓉。
秦梵拿起手机:“蒋姐,怎么样了。”
刚才她使眼色让蒋蓉去拿那边的监控,也不知道她拿没拿到。
蒋蓉作为资深经纪人,自然有她一套的手段,“我出马自然没问题。”
“我告诉那边负责人,说你在走廊掉了一枚价值几十万钻石耳环,想通过监控找找,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竟然是见了秦予芷!”
“我刚才找人打听了一下,秦予芷想零片酬出演女主角,并且唯一的要求是女三号让她公司的一个新人来演。”
“要不是知道她真是那种修养极高的佛系女神,我怀疑她是不是刻意针对你!”
刚好把秦梵试镜的那两个角色全都截走了。
见秦梵一直沉默不语,蒋蓉话锋一转:“不过搞不好她也是被人指使的来截走你的好资源。”
秦梵声音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波动,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笑得蒋蓉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被气傻了?”这还笑得出来。
秦梵手肘撑在桌子上,莹润精致的指尖捏着瓷白的汤匙把玩,笑意顿住,嗓音飘忽隐约透着深意:“她不是被人指使。”
侧眸看着窗外夜色,今晚星星很多,秦梵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很喜欢看星星,因为这样就像是看到了爸爸。
后来为什么不喜欢了呢。
因为秦予芷对她说:“人死了就被烧成灰,永远在泥土里腐烂,不会变成星星。”
**
最近每晚谢砚礼都要加班到深夜,今天也不例外。
与几位国际合作商的酒局结束后,谢砚礼才就着冰冷的月光回家。
与往日不同,今天他刚打开门,竟然听到客厅有电视声音。
谢砚礼换拖鞋时,抬眸扫了眼。
入目便是坐在客厅地毯上盘膝而坐的女人,此时漂亮的纤指正握着一杯盛满奶白色的液体的玻璃杯。
“你在做什么?”今天倒是不躲他了。
秦梵柔若无骨的身子靠着沙发座位边缘,一双明眸,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他。然后举起手中那玻璃杯晃了晃,语调理所当然:“我在喝酒啊。”
喝酒?
谢砚礼扯松了领带,慢条斯理地走过去,越近,她手中灯光折射出冷调光晕的白色液体越清晰。
修长身影站在秦梵面前,格外有压迫力。
他握住秦梵晃动的手腕,微微俯身从她手里拿过杯子,靠近时,能嗅到淡淡的奶味。
确实是一杯牛奶。
谢砚礼没着急起身,就那么对上秦梵的双眸,此时像是覆上了一层薄雾,迷朦如天真无辜的小鹿,倒是真的醉了一样。
谢砚礼有些意外地望着她:“……”
她喝奶也能醉?
秦梵看着自己小手空空,一双水眸顿时委屈了,歪歪扭扭地扑到面前那个挡光的人身上:“你别抢我的酒!”
见她莽撞的动作,谢砚礼下意识接住了她的腰肢。
呼吸间奶气瞬间被怀中女人身上的酒香气冲散……
果然是醉了。
谢砚礼扶稳了她的肩膀:“秦梵,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在他怀里挣扎着要抢‘酒’的秦梵显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秦梵仰头看着谢砚礼。
从她的角度,能清晰看到男人修长白皙的脖颈,只要微微踮脚,就能亲上他的下颚。
见秦梵一脸深沉地思考,仿佛在思考什么难解的学术问题。
当谢砚礼准备把她放到沙发上时。
忽然身上一沉。
秦梵跳到他身上,像是考拉一样的抱着他,发烫的唇瓣胡乱地在他脖颈处舔舔咬咬。
愉快地宣布:“我想起来了!”
“我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