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廉调转马头,与杨铭并列,见到这二十七人晃着数十件金光闪闪的流星锤,已将叶疏影紧紧包卷在耀眼的金光之下,面露得意之色。杨铭却神情自若,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叶疏影以剑护身,方自跃起,便见几只流星锤当头击下,他身形一折,方要转向跃出,岂料身下又有一片金光卷上。他情急之下不及思索,长剑一划,便向一只流星锤的铁链削去,谁知那链子也是精铁打造,竟削不断,只迫得那人稍稍移了位置,阵中露出一个小小破绽。叶疏影身形打转,朝着这个空隙扑了过去,剑尖直刺向一个黑衣大汉。
杨铭透过重重光影,眼看就有一人要毙命于叶疏影的剑下,却见叶疏影忽然身形一顿,左腰右腿险些被两道金光击中。顾飞廉神色更加得意,心中却不敢松懈,时时提防着杨铭出手相助。
叶疏影只觉一阵剧痛,身形一折,便放弃了目标,长剑飞舞,全力防守,眼前尽是光影闪烁,耳边尽是长剑与流星锤相撞的叮当之声。
这闪烁的光影与清脆的叮当之声却引起了树林中两个采药人的好奇,一个十六七岁的黄衫少女背着个竹篓,身旁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八九岁男孩,靠近了这片光影。
“姐姐,那是什么啊?”男孩揉了揉眼睛,指着那片光影问道。
“是有人在打架,他们好多人在围攻一个人呢。”少女看得眼花缭乱,惊得柳眉微皱。
“只有坏人才以多欺少,那个被欺负的人岂不要被他们打死了……”男孩又是担忧,又是焦急。
那少女又看了一阵,说道:“是呀,这么多人围攻一人,他就算不被打死,也要累死了……我得想个法子……”眼看着十余道金光向叶疏影击去,叶疏影难以招架,迟早要伤在锤下了。那黄衫少女动念之间,从竹篓中取出一支洞箫来,放下竹篓,将洞箫吹孔凑近两片薄唇。
叶疏影与这二十余人正斗到惊险之处,忽然听见一阵箫声如淙淙溪水传入耳际,身边铜锤呼啸之声与铁链叮当之声瞬间也变成了水流的清响,和山风吹拂草木的呼呼之声。陡然间眼前景象似乎也变了,那二十几个人已经消失不见,眼前尽是嶙峋的山石和在风中摇曳的草木,脚下竟有一道溪水从山谷中流出,斗折蛇行,蜿蜒向远,每到转弯之处,流水撞在石块上,溅出朵朵浪花。
叶疏影意外之极,实在想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他沐浴山风,又觉无比惬意,不由自主沿着溪边漫步,眼前开阔起来,似乎看见些枯树老藤苍松翠竹,耳中也隐隐闻见些虫鸣鸟叫,伴着汩汩潺潺的水流,格外悦耳。
顺溪流而下,山林尤为茂密,长草过膝,树枝交错,怪石嶙峋,薄雾袅袅,蝉鸣鸟啼,更觉幽寂。叶疏影只觉心胸无比舒畅。
不多时山风忽起,草叶树枝摩挲而响,山雾渐浓,弥漫山林,叶疏影顿觉阴气沉沉,密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环顾四周却无所察觉,鸟叫虫鸣也渐渐销声匿迹。山雾愈来愈浓,草叶上已凝出水珠,树叶也滴下水来,山林之中隐隐透着诡秘气息。
叶疏影想要前行,发现脚下并无山路,待要回头,也已难辨方向。叶疏影心下警惕起来,仍然摸索前行,忽然一块巨石之后闪出一条黄色的身影,将他手腕一把抓住,便踏着山石向远处奔去。
水流声瞬时消失不见,叶疏影只觉眼前一阵眩晕,猛地眨了眨眼,却发现一个黄衫少女正握着他的手臂一阵飞奔,身旁哪有什么深山老藤,脚下哪有什么怪石溪流,自己还在那个树林之中。
那黄衫少女飞奔一阵,身后并无人追来,这才放慢步伐,缓缓停下,松了手,一阵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