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飘在杨铭之前的茶椅上坐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说道:“好茶!武夷山九龙窠的大红袍,永乐禅寺的老和尚曾请我喝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好茶,好茶!”他说着,将一杯茶水饮尽,放下琉璃杯,侧头望向杨铭,说道:“铭儿,你与江姑娘结交的事,你父亲知道吗?”
杨铭说道:“我还未曾禀告父亲。”
云飘又笑着望向江雨菲,说道:“江姑娘,不知你与我徒弟在此喝茶,你父亲知道吗?”
江雨菲心中有些恼他,只当没听见,不想理会他。云飘又问:“你姑姑知道吗?”
江雨菲忽然冷笑着说道:“你还有脸提起我姑姑?”
杨铭闻言大感意外,说道:“师父,你们……”云飘不等他将心中疑惑说出,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铭儿,你当真糊涂,喝了这大红袍,还猜不出她的身份吗?在民间,除了永乐禅寺负责打理茶园的老和尚有机会私藏几两,还有谁能弄得到这贡茶?”
江雨菲喝道:“云飘,你莫要多管闲事,我爱喝什么茶就喝什么茶,与你无关。”
杨铭看到江雨菲对师父的态度大为震惊,想要问她究竟怎么回事:“雨儿……”他刚开口,便又被云飘再次打断:“铭儿,你可知她为何恨我?”
杨铭说道:“徒儿……不知。”
云飘说道:“因为二十年前,我负了她的姑姑江瑶。她是江瑶一手带大亲自调教出来的,怎能不恨我?”
杨铭听了顿时内心震惊,江瑶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那是七星教主的妹妹,是师父一生的挚爱。杨铭心中一颤:“她是七星教主江琨的女儿!”他这一惊之下,身体也不由自主微微颤动,额角和手心也微微沁出冷汗来,喃喃说道:“这……怎么会这样?她怎会是‘雨姬’……”
云飘瞧着杨铭这副模样,虽然心疼,却也无奈,事已至此,他所能做的只有让杨铭早点认清江雨菲的身份。他拍了拍杨铭的肩膀,道:“铭儿,你没事吧?”
杨铭神情有些恍惚,说道:“我竟没想到……”他勉强定了定神,望向江雨菲,却见她面若寒霜,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杨铭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说道:“雨儿,你……你真的是七星教主的女儿?”
江雨菲转过脸来,冷冷地说道:“是又如何?你要学你师父一样薄情寡义,与我恩断义绝吗?”
杨铭顿时语塞:“我……”
云飘见此,知道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难以立刻做出抉择,起身拉着他的手臂,说道:“铭儿,跟我走。”不由分说,拉着杨铭便往茶室外走去。
江雨菲起身怒喝道:“云飘,你放手!”话音未落,手中一条蛇形软鞭不由自主地抖擞起来,直甩向云飘握住杨铭的那条手臂。
云飘手一松,身形疾闪,迅速避开这迅疾的催魂索命蛇形软鞭。那鞭稍击在花梨木圆背雕花茶椅上,顿时木屑横飞,茶椅碎在眼前。
江雨菲心想着杨铭若在这时跟着云飘走了,这一生只怕也没有与他重归于好的指望了,心中又急又怒,迅速跃到云飘面前,长鞭飞舞,口中不忘揭发云飘当年所犯下的罪恶:“云飘,我恨你,你这个懦夫,你害苦了我姑姑,害死了我娘亲,我恨死你了……你早就该死,为何活到今日?姑姑为了你,这么多年了,每到月圆之夜便一个人偷偷落泪,你凭什么在江湖上逍遥自在……”
提起江瑶,云飘心下凄凉内疚,但是害死江雨菲的母亲,却绝无此事。他一面躲闪致命的毒鞭一面辩解道:“当年确实是我对不起瑶儿,但是害死令堂这事从何说起?”
江雨菲呵呵冷笑,答非所问:“云飘,你一定不知道,当年姑姑离开你的时候已经怀了你的骨肉……”
她莹莹的眸子闪着仇视的火光,心中深藏的对云飘的恨意瞬间燃起。因为云飘是姑姑的挚爱,是杨铭的授业恩师,这么多年来她将对云飘的怨恨深藏心底,并且希望有一天能忘记或者放下,可是云飘却要破坏她与杨铭的感情,让这一切完全爆发。
云飘心中一颤,道:“你……此话当真?”
江雨菲接着说道:“只可惜,当年你独闯蟠龙谷败在我父亲手中,含恨而去的时候,孩子也没了。”说话间,手中软鞭一招狠似一招。
云飘顿觉心中五味杂陈,翻腾不息,双掌运足劲力,将江雨菲震了出去,自己呆呆地站在原处。
江雨菲被掌力震出二三丈外,飘然落地,站稳后冷冷地瞪了一眼云飘,眸子如三冬草叶上凝结成冰的露珠射出寒光,眉宇间尽是桀骜不驯,一步步向云飘走来,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害死我母亲的么?那我告诉你好了……”
随着江雨菲的回忆,云飘的思虑飞速运转,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