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影愕然,但对江霆的话又不可否认。有江霆这样武艺超群、智计过人的少主,又有天玑阁这样掌握着整个武林机密的机构,说七星教掌握了半个江湖只怕是谦逊了。
他想起邓奎文为《云宫布防机关图》而死,自己与小疏却为了守护一张假的图纸险些丧命,心中有些悲凉,说道:“既然你们七星教从未将这图纸放在眼里,又为何几次三番设计让小疏现身,引起群雄抢夺秘函?”
江霆说道:“我不过是对你们兄弟二人有些兴趣罢了。纵然想得到秘函,我也无需亲自动手。难道你还不明白邓长老让你来找我的用意吗?他不过是想让我见见你,看看你能不能为我所用。你的剑术我领教过了,你算得上一个武学奇才,一个剑术上的神偷,只要见过的招式,你很快就能参透其中的要诀,用不了多久,你自己也能使出来。”
“你……是为了试探我?”原来在宴梅庄与江霆的对决中,叶疏影就已经化用了文龙和卞紫衣的剑法,甚至还有一些钟家飞刀刀法的影子。虽然只有几招,却没有逃过江霆的眼睛。
“邓长老眼光不错,他的心意我便收下了。”江霆说道。
“我不过是答应了替你办一件事而已,办完这件事后,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了。”叶疏影说道。
“哈哈……”江霆忽然朗声而笑,“你将秘函交给我的消息一旦传出,用不了几日,整个江湖的人都会知道,叶疏影是我的人了。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做一个独行剑客吗?”说完,他带着一阵豪爽而狂傲的笑离开了。
叶疏影坐在冰冷的岩石上,思绪万千。若非如此,他和小疏也不能彻底从云宫秘函这件事上解脱。
他到现在才明白邓奎文当日对他说的那些话的含义。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古道热肠,血性仗义,一听到什么‘大侠’啊,‘剑客’啊,便当是英雄,以为与大侠共进退,自己便也称得上侠义之士了。殊不知这江湖水深,人心险恶,一步踏错便陷于杀伐的漩涡,恩怨纠缠不死不休……”邓奎文的话语又回荡在他脑海中。
江湖水深,人心难测,一步踏错便恩怨随身,纠缠不休。哪里有什么解脱,不过是从一个漩涡转到另一个漩涡而已。
当日他自己打抱不平,不愿离开归璞庄,非要插手邓奎文的恩怨,邓奎文也只好出此计策,一来不想看着他葬身归璞庄,二是要借他引开众人耳目保全爱子,三是要将他引荐给江霆,令他与七星教结下不解之缘。
他无论是在宴梅庄将秘函交出,还是在天都峰将秘函交出,只要李三郎就是七星教少主的事情被揭穿,他都不可能再与七星教划清关系。
不过还好,他也并非一无所获,江霆不是帮他对付“铁笛仙”了吗?邓奎文不是还传给他十六招剑法吗?虽然短时间内无法领悟,但总有一天他会将那十六招剑法也化为己用,变成自己的剑法。
他猛然起身,才想起来,沈玉泓还在天都峰顶等他。他朝着上山的路一阵狂奔,片刻就到了天都峰顶。
天都峰之巅山风猎猎,但是却见不到一个人影。除了一具倒在地上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尸体。
东隅派和洪山派的人已经全部走了,郑来鉴和楼千尺等人也已走了,只留下一具乐仙派弟子于天扬的尸体。
“他们都走了,泓儿也走了……”
连沈玉泓也走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等他,事情看起来似乎有些蹊跷。叶疏影有些担心,毕竟按照沈玉泓的行事风格不可能连句招呼都不打,也没留下什么信息,便这样悄然走了。
但很快他想起郑来鉴、楼千尺等人之前曾相约要到郑老的府邸欢聚,心道:“或许他们将泓儿邀到郑府去了……”便又稍稍松了口气,下山找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