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皱眉盯着左章的芸娘愣了一下看向陈希,见丈夫轻轻点头,她才开口答道:“妾身想用这玉佩,去真宝阁讨一味医治夫君顽疾的灵药。”
果然是求医……
不过真宝阁是啥玩意儿……
蓦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左章虽略感茫然却并不在意,面带好奇继续问道:“顽疾如能得愈自是好事,可我观陈先生似有心结,不知可否见告?”
“大师慧眼。”陈希见左章不了解真宝阁内情,稍稍放下了心,礼数周全的回了一句后才细细解释道:“真宝阁不收银钱,从来都是以物易物。
“可是要拿什么去换你要的东西,却是他们说了算。而这玉佩,便是一个能够以物易物的资格。
“只是这真宝阁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假若你要的东西价值十两,那么他要你用来交换的东西便价值十三两。
“陈某身无长物,又宿疾缠身,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实不愿让内子去真宝阁寻药。”
做认真倾听状的左章见陈希说话时芸娘面露内疚的抿了抿嘴,略一琢磨便明白陈希话语背后的无奈,看着芸娘意味深长道:
“陈夫人,陈先生爱妻心切,这般维护于你,你还执意要去真宝阁吗?”
一语说罢,芸娘心头一跳面现惊容,陈希则双目一亮由衷赞道:“智深大师洞彻世事,当真慧眼。”
“不敢当。”左章轻轻摆手,忽觉身后阿黎在自己背上写了句为什么,无奈之下便对着芸娘以劝导的口吻解释道:
“陈夫人,如今两位身无长物,若真要去真宝阁换药,不论对方索要何等事物,你恐怕都只能偷盗抢夺以满足真宝阁。
“而我观陈先生虽顽疾缠身,却岿然自若气度非凡,实乃正人君子,怕是不愿你用那些手段换取灵药医治自身吧。”
芸娘面色一紧正要说话,却再一次被神情淡然自若的陈希伸手拦住,“芸娘,且听大师说完。”
左章见状暗赞一声配合,双手合十诚恳道:“两位既与我正心寺有恩,贫僧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早年间,贫僧曾机缘巧合得了一本医道秘策,其中颇多针对疑难杂症的玄妙针法,不知贤夫妇是否愿意让贫僧一试?”
“大师所言当真?”这次芸娘却是再顾不得陈希的阻拦,面带急切的说道:“大师若真能医治拙夫的顽疾,妾身定将玉佩双手奉上!”
搞定一半了……
左章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期待急切的芸娘与暗自沉吟的陈希,温和问道:“陈夫人莫急,可否让贫僧先为陈先生诊断一番?”
芸娘闻言连忙看向丈夫,见陈希没有说话,便有些着急的劝道:“夫君……”
“也好。”陈希见芸娘眼中尽是关切,便笑着点点头将手臂伸到左章面前,“有劳智深大师。”
“陈先生客气。”左章伸出右手将手指搭在陈希脉门上,双眼微阖,“稍后体内若有些许异样,请陈先生稍作忍耐。”
说罢,左章便运使仅仅研究了数个时辰回春针诀,将自身的一缕真气凝聚成蚕丝般的绵软游丝,顺着陈希的脉门刺入对方经脉,探查陈希体内的状况。
一时之间,书房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之中,不论是心怀忐忑的芸娘,还是别有用心的阿黎,亦或是静心忍耐经脉刺痒的陈希,具都一言不发的看着仿若化作石雕的左章。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看着气定神闲的左章虽能将回春针诀倒背如流,可运使针诀给人诊断却还是第一次!
所以他已将全部心神凝聚在自己的真气游丝上,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在陈希经脉中推进探查,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冒进和疏忽大意。
恍惚间,半柱香的工夫过去,当书房中的安静逐渐晕染了几分焦躁时,左章终于探到了陈希的顽疾所在!
然而,能够通过真气游丝清晰探知陈希脏腑经脉状况的左章,心中却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能是顽疾?
你夫妻俩耍我有意思吗?
这特么是伤!
就见真气游丝的视角之下,一道狭长如刀锋的巨大阴影贯通于陈希心肺之间!
而那刀锋阴影不仅阻碍了陈希的气血运行,更有一股晦暗气息蕴藏其内,与陈希本身的气血宛如水火一般互相抵触,阻碍着任何自愈的尝试!
片刻后,摸清陈希伤势的左章撤回真气,缓缓睁开双眼收回手掌,面色凝重的思忖该如何开口。
而颇感焦灼的芸娘见状,不由带着紧张问道:“智深大师,可有医治之法?”
正自思忖的左章见芸娘和另外两人都看着自己,一边暗暗钻研回春针诀一边皱眉沉吟道:“有,不过……”
“不过什么?”芸娘激动地站起身来,就连一直都很镇定的陈希也面露期待。
不过我还不大会用回春针诀……
心中鄙视自己一句,左章摇头笑笑,“难在医治此伤需抽丝剥茧一丝一毫的剔除,想要根治恐耗时良久。”
“仅是耗时良久?”芸娘闻言顿时一怔,旋即一阵难以抑制的欣喜涌上心头,忙不迭的冲左章施礼道:“耗时良久怕得什么!
“只要夫君得复康健,妾身这条性命便也是……”
“芸娘休得胡言!”陈希语气难得严厉的喝止了芸娘的话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认真的冲左章躬身行礼道:
“大师既有医治的法子,那这玉佩便交给大师吧。”
说罢,陈希就将腰间锦囊摘下,掏出玉佩毫不犹豫的递到了左章手中。
“嗯?”感受着手中微凉光滑的玉石质感,左章顿时有些傻了,“陈先生,你……这是何意?”
去掉玉佩的陈希似是解去了什么负担一般,神情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而见左章一脸的疑惑,陈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道:“内子虽将玉佩交给我保管,可她心忧我的伤势,从未放弃去真宝阁寻药的念头。
“所以每一日安寝之时,我都担心睁开眼后芸娘和这玉佩会一起消失,时日久了,已成了我心头的一道枷锁。
“如今,大师省却内子奔波履难之苦,又去了我心头的枷锁,加之这玉佩变成了惹祸的根苗,所以便索性交由大师保管吧。”
然而左章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若是心怀恶意的歹人……”
“那我刚刚便死了。”陈希洒脱的摆摆手道:“大师真气精纯堂皇,距离铁骨境恐只有一线之差,已得佛门真传。
“这等身手之下,莫说是我,便是芸娘也不是大师对手。所以大师若真要害我,用不着这些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