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又将这些银角子丢在地上搓蹭几下,弄得沾了好些污渍,这才将之一一收起,统统放入袖袋。
而做完这一切,左章便神色一变,敛去面上云淡风轻的笑意,转而挂上一副担忧紧张的神情,开始在后院中来回踱起步子。
张世山见状哪还不知左章又要做戏,轻笑一声足履轻缓的钻进了一间厢房,躲在门缝后静静观瞧。
一旁的木听涛见状,也识趣的隐去身形,并借着遍布各处的桃枝,暗暗警告萌芽、沙陀和熊大力不要贸然出现,免得坏了左章好事。
片刻后,一阵虚浮沉闷的脚步声传进了后院,紧接着在五旬仆役陪侍之下的周景便踱着步子走了进来。
而他刚踏进后院的角门,就见一个头戴僧帽身穿僧袍的年轻僧人正局促不安的来回走着,显是心头紧张不已。
周景见状心头升起几分得意,咧嘴一笑轻咳一声,拿捏着语气仰头高声道:“兀那和尚,你是何人?”
“啊?”左章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颤声停了脚步,转头看向周景,瞪眼愣怔刹那后连忙快步上前合十行礼道:“小僧智深,担任正心寺主持一职,见过周僧正。”
周景见左章一副恭敬态度,满意的笑笑后问道:“嗯?你认得我?”
“曾听张僧会提及。”左章弯膝躬身做谦卑状,面上露出讨好的笑容答道:“张僧会言说周僧正乃文脉俊杰,胸怀天下勤恳忠勇,实乃我辈楷模。
“方才我初见周僧正,一时间被僧正的浩然正气所慑,心神震荡怠慢了礼数,还望僧正莫要见怪。”
刹那间,几句马屁入耳的周景只觉浑身舒泰飘然畅快,嘴角不由自主的便咧开老大,显然被左章奉承的很是痛快。
而一旁的仆役见状,心头却顿生警兆,不是因为察觉到了左章这番马屁背后的算计,而是下意识的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于是他眉头一挑就要开口呵斥几句,以警告面前马屁工夫不凡的年轻和尚。
可是不等他开口,就见左章面带热情笑容的走到近前,伸手从袖袋中掏抓了一把,径直摁在自己手中道:“天光这般早,想来周僧正与贵仆尚不及用饭。
“些许小礼,不成敬意,只望周僧正莫要因为公务而懈怠了饮食,所以还望周僧正莫要推辞。”
说罢,左章松开手掌,任由碎银子落在那仆役手中。
而那仆役只觉手中满满当当的颇为压手,低头一看却发觉是满满一把碎银子,稍稍一掂量顿时发觉这些碎银子加起来足有十两!
“好说。”周景眼见左章满脸堆笑的奉承自己,又见他主动送上银钱,一时间却有些不愿对正心寺下手了,毕竟识趣的人难找,找个识趣的和尚更是难上加难。
而左章只看周景的神情便知道他心中想法如何,暗笑一声谦卑道:“周僧正此次来正心寺中,却不知有何事?贫僧是否出得上力?”
周景见左章始终一副谦卑模样,先前想好的敲打警告的说辞顿时再说不出口,便假作打量四周的同时作势问道:“你这寺中的香火……不大旺盛啊。”
“周僧正慧眼无双!”左章一记马屁送上后摇头叹道:“此处偏远,周遭信众稀少,正心寺又仅有方寸大小,名声不显,自然没什么香火。
“贫僧只怕有朝一日寺庙不存之时,也没几个人知道,这里曾有一处名为正心寺的小庙存在过啊。”
周景看着不算大的院落点头道:“确是如此,若不是我翻阅籍册,恐还不知这里有个正心寺。”
左章见周景神色倨傲如旧,显然没听明白自己话语中的暗示,不由暗骂一声愚笨,换了个直白些许的说法说道:“谁说不是呢。
“想这庆州上下寺庙数间,就属正心寺最是不起眼,就连那是游手好闲的无赖和偷鸡摸狗的贼偷,心中惦记的都是其他几间声名显著的寺庙。
“而贫僧下山行医之时,听闻的也是其他寺庙的事迹,委实有些无奈啊。”
周景闻言哼笑一声,旋即又感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瞥着左章确认道:“你是说,庆州乡民只知别家寺庙,却不知有正心寺?”
总算意识到了……
左章心中叹了一声,面露无奈道:“是啊!其他寺庙但凡出点什么事情,乡民便茶余饭后议论个没完。
“而前些年正心寺先写起了大火被一焚而空,却仅有寥寥几名香客知晓,且根本没人谈论过。
“贫僧有时都会想,怕是其他几间僧众广多的寺庙,都不知道庆州地界内还有正心寺啊。”
“这个……”周景闻言不由皱起了眉毛,摇头咧嘴嘀咕道:“失策了啊……”
左章见周景终于醒悟过来,心中又道了一声愚钝后假作诧异问道:“周僧正,什么失策了?”
“呃……哦,没事没事。”周景摆了摆手,目光游移道:“想起了僧正司中的些许杂事而已。”
左章见状心中不屑一笑,面上却顺势赞道:“周僧正贵人事忙,外出之际又不忘职责,真真称得上勤勉二字啊。”
“我家老爷自是勤勉的,还用你说?”周景身旁的仆役见左章马屁不断,深感地位受到威胁之下急急开口反驳了一句,却没发觉自家老爷此时眉头锁起,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不过周景显然被心中难题难住了,思索片刻后转向左章询问道:“智深,庆州地界之内,有哪一间寺庙名声较大,僧众却不算多的?”
左章一听便知道周景已然落进了自己挖好的坑中,故作思忖状迟疑了刹那,语气肯定道
“”
纷纷太阳眨眼之间,小半个时辰悄然而过,就在张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