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让,登时让周景退到了登山石阶最后一节的侧方,不仅让开了道路,更像是位卑者偶遇位尊者而让开位置侍立一旁似的!
与此同时,那行于后方的男子也踏上最后一级石阶的刹那,而退步让开的周景忽然面带恭敬的垂首拱手道:“见过陈总把头。”
“嗯?”随着楚靖军找来正心寺的陈把头微微侧首,斜乜了一眼比他矮一头的周景后轻飘飘的问道:“你是谁?”
“在下文鼎山十四代弟子周景。”周景将垂下去的脑袋又压低了半分,老老实实答道:“一年之前,陈总把头曾在文鼎山与山主会面,在下有幸得见。”
“文鼎山?”陈把头闻言稍作思忖,旋即冷声哼笑道:“竟在此处遇到了文鼎山的门人,真真晦气。”
周景闻言顿时不安的缩了缩脖子,听到两人对话的楚靖军则好奇回头问道:“陈把头可是与文鼎山起过摩擦?”
“摩擦?他们也配!”陈把头嫌恶的看了眼周景,不屑道:“方丹平那鼠辈欠钱不还,还要我亲自上门去取才肯交出来,真真长了一身贱皮!”
说罢,陈把头不耐烦地冲周景摆手道:“给老子滚远点!少用你们文鼎山的名号来恶心我!”
仓皇无措的周景哪敢停留,手忙脚乱的就要离去,可还没动身,就听楚靖军忽然开口阻拦道:“且等等!”
周景闻言顿时一僵,缩着脖子转过身来,看着连陈把头都客气相待的楚靖军,不安道:“呃……不知这位先生……有何指教。”
“不敢当。”楚靖军拱了拱手,目光灼灼看着周景问道:“周先生身为文脉弟子,却不知来正心寺所为何事?”
周景哪里敢怠慢,见状连忙答道:“在下乃庆州僧正,今日特来正心寺验看寺务……”
谁知周景话音未落,陈把头忽然就把眼睛一瞪,凌然气势豁然一涌寒声问道:“你是庆州僧正?”
平日耽于酒肉疏忽修行的周景那经得住陈把头这般威势,心头一慌足下一软险些跪了下去,只觉口中舌头似是被打了结一般,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楚靖军见状双眼微眯,深吸一口气后看了陈把头一眼,待到陈把头收了气势之后才神情客气的认真说道:“我们二人与这正心寺颇有几分渊源,阁下既然贵为庆州僧正,那我等便厚着脸皮拜托阁下照顾一二了。”
这一番话说的客气,可是却连半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给周景留下,俨然便是做了决定后的通知口吻。
心生劫后余生之感的周景哪敢不应,面色难看的点着头,没口子的答应下来,赌咒发誓说一定会竭力看顾。
而见他畏惧已极之下立了誓言,楚靖军便笑吟吟的将其搀稳,轻道一声多谢之后转身走进了正心寺。
陈把头见状,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畏畏缩缩的周景,随着楚靖军进了寺门。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寺门内,周景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扶着腰带健步如飞向山下走去,仿佛身后有恶犬追逐一般。
而周景的仆役更是被惊得有些傻了,看了看正心寺的寺门,想着自己竟然收了寺院住持的银子,后背蓦然一阵发寒,连忙追着周景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