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运使真气游丝针的这一探,却立即让左章发觉了异常!
因为在真气游丝针的视角之下,那三十六根伞骨俱是空心,且每一根之中都藏着卷曲成小木棍状的纸张!
同时那三尺长的伞杆之中,同样也藏着不少卷成棍状的纸张!
找到了!
左章眉头一挑,哼笑一声将三把竹伞捆起背好,冷眼看着晕躺地上的善海三人,哼道:“今遭却要让你们知晓,贫僧恰兼着庆州缉妖司的副司官呐!”
……
当善思和尚悠悠醒转的时候,他只觉头脑昏沉额角闷痛,懵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被张世山身边的僧人一棍撂倒,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而当不明白左章为何会一言不发便动手的他,想要抬手揉一揉额头的时候,却觉手腕紧束,根本抬不起来!
善思豁然一惊睁开眼来,却见自己身处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内,正被绑缚于一张石台之上。
“呦呵,善思大师醒了。”
一个略带戏谑的男子声音传来,善思扭头看去,却见一个身上挂着好些瓶瓶罐罐的年轻男子笑呵呵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俯首桌案鼓捣着什么东西。
“你是何人?这是何处?”善思心头猛跳,环顾四周却见墙壁上挂着好些刑具,忽然一个猜想闪过脑海,一颗心不由越来越沉。
“我叫薛元昊,至于这里……可是个顶好顶好的地方。”
不知正低头鼓捣什么东西的薛元昊说罢,忽然兴奋地直起身子,目光灼热的盯着手中的一个青白色瓷瓶,激动道:“成了成了!这次终于成了!”
薛元昊如若癫狂的异状让善思没来由的心底一寒,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薛元昊却根本做不到,只能收敛声息不出声响,盼着薛元昊不要注意到自己。
然而他这一番近乎幻想的期盼却很快落了空,只见薛元昊开心地戴上了一副兽皮手套,轻轻打开瓷瓶,捻出一抹紫红色的粉末,走到善思身边兴奋道:
“善思大师不妨猜猜这是什么?我给你三……不!五次机会!”
善思眼见薛元昊自己都不敢用肌肤碰触那紫红色粉末,哪还不知这东西别有凶险!
可他又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想要猜也无从猜起,只觉自己胸中的心脏已经沉了底,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徒劳的说道:“薛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
“这东西又不是毒药。”薛元昊不耐的摇摇头,舔了舔嘴唇主动解释道:“这是赤火蚁体内的酸液和小玉鬼的毒液混合之后,又配了些食脑蝎的钩尾毒等十八味辅料,融合而成的新药。
“这种药于驱寒祛湿上别有奇效,当能做到药到病除。只不过比起药效,这药的缺陷却是更加强效一些,所以为保万全,应该兑在水中敷用。”
善思胆战心惊道:“什么……缺陷?”
“我不告诉你,嘿嘿。”薛元昊嘿笑一声,随手就将紫红色的粉末搽在了善思的手背上。
善思见状顿时一惊,可他此时被牢牢绑着,哪里能够躲闪,只能眼看着那紫红色粉末落在自己手背之上!
而就在那紫红色粉末接触他肌肤的瞬间,一股强烈到极致的酸痒感猛地袭来,仿若一只专向肌理骨骼中钻去的诡蛇一般,刹那之间便将那难以忍受的酸麻感带进了他的骨髓之中!
“啊……”
善思一声惨呼,只觉仿若有亿万只蚂蚁从自己手背处破入肌理之间,不停地在他肌理之间游窜爬行,啃食着他的骨头筋肉!
几乎是顷刻之间,善思就觉那亿万蚂蚁一路从手背窜至手肘,并继续顺着手臂向肩头而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
痒不欲生的善思惨呼着转头看去,却见那紫红色的粉末不仅让自己酸麻难当,更一点点的腐蚀着自己的皮肤!
不过片刻功夫,自己整个手背上的肌肤便被腐蚀一空,露出了肌肉筋骨!
这一幕顿时让善思惊骇欲绝的疯狂挣扎起来,可是他此时被绑得死死的,哪里能够挣扎的出来!
而一旁的薛元昊则目光炽热的看着善思的手背,由衷赞道:“果然如我所料,腐蚀性是强了一些,看来下一次需调配一些中和的药材了。”
说着,薛元昊满意的站直了身子,看着面容扭曲惨嚎不断的善思说道:“善思大师,您是佛门高僧,身子骨强健得很,相比能够试更多的药剂。
“你且等等,容我去取一些新创的药剂来,咱们好好将药效验证一番!”
说罢,薛元昊竟是就这么将善思丢下,直接向屋外走去!
而眼见折磨自己的人要用自己试药,善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连忙急切喊道:“薛施主,薛施主!你想知道什么,贫僧知无不言,绝不隐瞒!”
“嗯?”已经将一只脚踏出屋外的薛元昊闻言,身子忽然一滞,转头幽怨的看了眼善思,却是没有收回踏出门外的脚。
此时已经满头大汗面容扭曲的善思见状,顿时知道薛元昊再为不能继续试药而纠结郁闷,连忙告饶道:“薛施主……求你了!贫僧绝不隐瞒,只求薛施主饶我一命!”
……
就在善思因受不住酷刑而向薛元昊求饶的时候,在距离刑房不远处的一间静室内,左章一边与刘青风闲聊,一边听着机关管道中传来的对话声。
“元昊施主真是手段非凡。”左章耳听善思招了供,不由失笑道:“还没开口问话,就拿到了善思的供词,真真不可思议。”
刘青风闻言不由面露苦笑道:“我这徒弟只想着找人试药,哪想过问什么口供。我看他八成是忘记了,还被善思坚持没多久就服软弄得心中不大爽利。”
“元昊施主真性情。”左章笑赞一句。
“智深大师谬赞了。”刘青风摇头笑笑,然后面色一沉道:“这陈国空源寺遣门下弟子以苦行为名,暗中搜集晋国各府详情,想来没什么好心思。
“如今既遇到了三个,那么另外的几府便不容忽视。只是这后续的事情,因为善空已然身死之故,与咱们庆州甚至广安府都没什么干系了。
“只是却为难智深大师了,让大师对佛门同道动了手。”
“也不是第一次了。”左章笑着摆摆手道:“况且贫僧与空源寺的恶缘,早已结得不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