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动之以理(2 / 2)

储君与太子,权力与亲情,到底哪一个对自己更为重要?

李治纠结彷徨,陷入混乱不可自拔……

厨房准备了午膳,兵部官员们都在食堂用膳,简单的饭食之后便继续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因为东征在即,举国上下所有的有关于军事方面的人员征调、粮秣运输、军械分派,都需要兵部来审核签发,所以事务非常繁忙。

一直到了申时,各级官员的案头上依旧文牍如山,不见减少。

房俊干脆传下话去,今日加班至酉时,并且让人去了松鹤楼叫了几桌上等的酒席充当晚膳。

东征在即,整个帝国上下一心,全都在废寝忘食的做着筹备工作,兵部官员自然懂得轻重。虽然这个年头没有加班费,但是人们的家国情怀却相当深重,没人喊苦喊累,更没人提前下值回家。

等到酒宴送来,房俊便命令官员们暂停手中事务,去食堂一同用了晚膳。

值得一提的是,李治一下午的时间都浑浑噩噩,坐在自己的值房里也不出门、也不办公,就是呆呆的出神。这会儿到了食堂,大抵是饿了的缘故,也狼吞虎咽的与官员们一同用膳。

待到酒足饭饱,才跟着房俊去了他的值房。

关上门,李治便说道:“本王考虑清楚了,这个皇位还是要争一争的,因为本王始终觉得太子哥哥不适合做大唐的皇帝。不过越国公所言也很有道理,本王会谨守底线,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宁死不做。”

房俊便笑着点头:“孺子可教也。”

他知道不可能劝说李治放弃争储,能够使其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就算是功德一件了。

李治等着眼睛,怒道:“休要用这般轻佻之言辞,本王乃是堂堂亲王,越国公难道连上下尊卑都不分了?”

倒也不是非要在房俊面前彰显自己天潢贵胄的身份,实在是房俊这种“我把你当个小弟弟”的神情举止,令他很是不满。

当我还是小孩子呢?

看着李治气呼呼的模样,房俊不由失笑。

年轻真好啊,希望这位晋王殿下能够谨记今时今日之青涩、纯真,不至于在将来被权力欲望迷失了心智,脸上挂着仁义道德手足情谊,内里却心狠手辣满腹熏黑……

他挑了挑眉,揶揄道:“怎么,被陛下敕封为晋王,便摆起谱,连长辈也不认了?”

李治气道:“你是谁的长辈?”

房俊悠悠道:“当年也不知是谁,抹着鼻涕追着我喊姐夫呢……”

李治有些囧,却也愈发气愤。

感情你还记着呢?呵呵,当年咱想要跟你亲近,可你却只喜欢兕子,哪怕后来带着齐王、蜀王四处闯祸也不跟我玩儿……现在想起来你是长辈了?

我呸!

李治翻了一个白眼,下巴冲着房俊从鼻孔里嗤笑一声,转过身,背着手走出了房俊的值房。

天色昏暗,兵部衙门内各个值房早早的便掌起了灯烛,书吏、文员在各处值房之间来回穿梭,手里时不时的捧着厚厚的一摞档案文牍,脚步匆匆忙碌不停。

作为此次东征负责所有兵员调拨、后勤辎重的兵部,不仅责任如山大,事务之繁忙更是高居三省六部九寺之冠。这等时候,谁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大意?当然,眼下之责任越大、事务越多,等到东征胜利之后,功劳也就越大。

李治在各处值房门前走了一圈儿,也被这种忙碌却严谨的氛围所感染,心底对房俊的钦佩自然又升了一个档次。

作为山东世家与关陇贵族着重角力的一个衙门,却被房俊以一己之力经营得风雨不透、铁板一块,所以此刻才没了那些扯皮、推卸,而是上下一心,力图将所有事务都做到最好。

世家门阀的壮大,演化成为派系之争,进而导致朝廷效率的极大降低。

权力归于中枢,尽在皇帝扺掌,才能够使得帝国万众齐心一往无前……而自己借助关陇贵族参与争储,即便以后成功上位,那时候世家门阀的势力将会再一次根深蒂固,自己是否还能有魄力、有能力将皇权尽数纳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