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虫子,吸了麻烟,也被熏得神魂颠倒,有些便不知使用空遁之术逃跑,只傻愣愣等着被宰割,割完了继续吸。
没了口器的桑棘牛,扎不进树干,无法吃饭了,扇动翅膀,急得团团转。
而更多的,则会反击。
它们一根尖嘴,本就是利器,虽不吸血,也足够扎得敌人知难而退,望而却步。
在吸烟之后的亢奋中,它们温和的本性,也变得暴躁起来,逮住人就戳。一众人等,痛叫连连。
远界戴上丸蚩手套和头罩,勇猛无畏,不怕扎,抓住一个,便手起刀落。片刻之间,就收获了两根注射针头。
然后跑到烟雾外面去,重换一大口气,再冲回去继续。
即使在麻烟的帮助下,桑棘牛还是很难抓,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让人无可奈何。
而队友们,也常常忘记憋气,抑或抵抗不了适才吸烟那种快感的诱惑,主动吸一口,便一发不可收拾,从而大大降低了工作效率。
再加上,桑棘牛的口器看似细弱,实则异常坚硬,手上没有一两百钧的力道,很难一刀砍断。
若是第一下没砍断,还没等第二刀落下,虫家就跑到老远之外了。
总体而言,抓虫的成功率相当之低。
这时候,伍雁从卖酒的村子走来,要去元穷山院,正好经过桑麻地,看见烟雾缭绕,一群人进进出出,痴痴傻傻,不知在做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事。
他远远看见了远界、施方尺等熟人,便避开他们而走,来到桑田另一边,招来一个不认识的外门弟子。
“这位师弟,尔等这是在做什么?”
那人打量他一眼,恭敬说道:“是我山院内门的师兄吧?我们在这里抓桑棘牛,要取它的刺,做什么……针头什么的。”
“桑棘牛是何物?用它的刺做针,又是何意?”
“师兄还不知道吗?三师兄的解毒药成了,但是有些人病得太重,滴水不进,喂不了药。三师兄就想到个绝妙注意,他说叫做‘打针’,用虫刺扎进血管,把药灌入,就能救人了!三师兄真是绝顶聪明,这都能让他想到!”
“药成了?”伍雁精神为之大振,心说,“那我便也有救了!”
这几日,喷阳城中的情况,他也见了,又听买酒的师弟师妹说了,对照自己的症状,便知道,自己也已经发病,还好只是刚刚开始。
而这疫毒,就连喷阳城最好的名医,哪怕是毋王御医,和身为当朝国师的丹仙,也治不好。
他听说远界在研制解毒药,本不当回事,原是想杀了他,回去向有莘氏交差邀功,并且让有莘家的仙人为自己治病。
可现在,远界的药居然真能救命,那自然更好。
“哦,我这几日有事下山,刚回来,都不知三师兄这么能耐。那三师兄的药,都在哪里?”
“天草院啊!”
伍雁狡黠一笑,谢过那人便走。
到了山门之外,门口有外门弟子把守。他们正聊起各院中的病情,以及远界药成的好消息,言语之间,充满敬佩和希望。
伍雁偷听几句,便绕开山门,从无路的陡坡攀爬上山。
对于他这等武艺高强之人,有路无路,铺不铺石阶,区别不大。几个纵身,飞上峭壁,便入山中,潜行至天草院。
这时,两位女弟子,自制药房中出来,高兴地说话。
“三师兄的药可真灵,简直药到病除!”
“此话怎讲?三师兄不是交代,还要再试验两天,看看那只鸡是否好转吗?难道你……”
“我等不及,就偷偷给师姐喝了。刚才去看她,都已经不咳,也不烧了,她说嗓子也没有昨日那么疼。你说神不神?”
“真的?那太好了了!不过,也多亏师姐才刚刚发病,及时服了药,才好得这么快。但是你呀,还是莽撞了,万一这次的药不对……”
“万幸万幸!我正想着,这一剂,又该给谁用。”
两人走远,声音消失。
伍雁心中暗喜,但看左右无人,便溜进了制药房。
案上摆着一个大陶罐,揭盖一瞧,里面是淡黄清亮的药液,除此之外,房中并无明显看着像成品的东西。
又见靠墙的架子上,还单独放着一个小陶瓶,想必就是刚才那两人,口中说的又一剂解药了。
伍雁拿来一瞧,拔掉木塞,果然也是成品。
他将那陶瓶藏入怀中,暗自笑道:“弗远界,我在你的死地等你!”
说完,一脚踢翻案上的陶罐。
“哗啦”一声,陶罐摔碎。远界这几日的努力,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