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守春谦恭回话,笑容甚是和蔼可亲,“我等随性,称呼什么都行。这是我的四个小徒,我等都是入门不久的修仙之人,道行尚浅。方才并非有意偷听几位贵人说话,还望见谅。”
有熊章平连说无妨,是自己声音太大,吵到旁人。
两位白眉老道也不在意。
邝守春问两个白眉老道:“先前楼下停了辆巨蟾拉的宝车,想必就是两位仙人的座驾吧?”
二位经典白眉心中得意,脸上淡然,眯着双眼,微微颔首。
“得此神物,且能够驾驭自如,敢问二位仙人修炼哪种道门,如今高修几许?我这远方来的小辈,不甚晓得本地的境界称法,还望指教。”
全秃的白眉老道说:“我师兄弟两个,乃是阴山剑冢的执事长老。我号菊花仙,练的是菊花残剑。我师弟号百合仙,练的是百合好剑。阴山剑道精妙绝伦、霸气无匹,以无形剑气,可开天辟地,可划破宇宙。若不是迁就这些靠脚行走的凡人,我们也不必坐那左冷蟾拉的车,剑气一出,一日万里,便直接飞去元穷山了。”
“你问我们的修为,”半秃白眉骄傲地竖起两根手指说:“我和师兄都快七百岁了,已渡过三劫。也就是一世仙的第四重,也俗称四世仙。你可听得明白?”
邝守春呵呵一笑,表示明白,简单易懂。
半秃白眉接着问:“那小道友你呢?可曾渡劫?修的是哪种道门?”
“我还年轻,今年三百五十五岁,未曾渡劫。我们所修的叫做天人道,飞升之前不渡劫。因此渡劫便是四五千岁了。”
阴山剑冢的菊花仙和百合仙得意地笑说:“后生三百多岁,还需努力啊!”
邝守春也笑说:“自然自然。适才,我听几位说起,要去元穷山找一个叫做元穷子的晦气,是怎么回事呢?”
有熊章平替二位白眉老道说:“是这样,我武馆里的八位师傅,都死在元穷山院一个叫弗远界的小毛孩手里,因此结下了深仇大恨。”
他生怕对方误以为是自己馆中八杰无能,才死在一个小孩手里,忙补充道:“要说这弗远界,人小鬼大,极为阴险狡诈,仗着身后有一位十世境的女仙撑腰,便为非作歹,指使那位蛇蝎女仙,这才害了我手下八位武艺高强的兄弟。
“有仇自然要报仇。这不,终于请到了两位阴山剑冢的仙人,正要去寻仇,途径此城,在此歇息。”
百合仙补充道:“那元穷子,便是弗远界的师傅,元穷山院的掌门仙师,武道、剑道同修的仙人,也和你一样,尚未渡劫。我等正商量,像他这种纵徒行凶之庸师,是否有必要留他一命。”
菊花仙再补充:“想四五年前,我有一记名弟子,爱招摇撞骗,对外说是我的大弟子,好像是姓吕。当时他说去喷阳闯荡,后来就再没见着人。这几年听说,好像也是死在元穷山了,和那个弗远界有关。我们去捉了那小儿,别马上杀,先问一问此事。真要是的话,便是仇上加仇,不能让他死得太无痛。”
“原来如此。请问,尔等所说的那位十世女仙,可是骑一头硕猪?”
有熊章平、白眉老道,连同十杰,一听这人改口称“尔等”,便有些不高兴了,脸色沉了下来。
菊花仙的口气也无礼起来,“是啊,怎的,你听说过她?”
邝守春哈哈大笑,不回答,兀自起身,带着四名弟子出了雅间。
“这人……他笑些什么?莫名其妙,无礼至极!”
师徒五人直接下楼,来到街上,朝客栈走去。
走出十余步,邝守春停下来,“哼”一声说:“远界以后就是我的徒儿,老东西不知死活!”
霎时间,整幢酒楼“啪啪”炸响,所有木梁、木板、木墙、砖石、水土,全部向中间挤压,折断、碎裂、收缩成球。
仿佛有两只看不见的庞然巨手正在死命揉捏、将之压扁、搓成泥丸,速度之快,令楼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两只左冷蟾,全都来不及逃脱。
尖叫哭喊声只响起片刻,马上便再无人声,如一头栽进了水里似的。
千百道无形剑气从中破出,极速飞舞,而后裹挟着两个白眉老道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身体一飞冲天。
但他们刚一飞出不及十丈高,又被外层更大的压力拍回废墟球体之中。
一座气势恢宏的豪华酒楼转瞬就变得面目全非,连地基都被拔起、压碎。
下一刻,“轰”一声巨响,震得整条街都在颤抖,屋舍瓦响,灯笼落地,浓密的气浪烟尘喷薄爆发,弥漫四方。
原先的酒楼已被压成一间小房大的实心圆球,密度比黄金还大,“咚”一声重重砸进地上的深坑之中。
楼内之人,无一幸免。
诸葛金河对郑竹君投去一个一言难尽的眼色,好像在说:“看吧,师傅为这个弗远界,已经可以草菅人命、随手滥杀了。我们以后要想少吃苦头,不光要讨师傅喜欢,还得对弗远界千依百顺。此事,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