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咬着嘴唇轻声说:“我这都已经来了,还穿成这样,不如就在你这里睡吧,免得出去时被人瞧见。”
“你这话……”远界一琢磨,“没道理啊!现在趁夜回屋,才不会被人瞧见。明早别人都起了,你出去,不正被人瞧见穿成这样吗?”
宴谷雨“哼”一声,开门出去。
白天时,阿角对太傅、太师等几位大人物们说,远界同陶虬,那是师兄弟情深义重,时隔九年,有缘重聚,有这份渊源在,远界轻易不会转投他人。但是几位恩公的美意,远界也不忍拒绝,过些日子,自会逐一拜访。大家不计前嫌,有何互利之处,自然可以合作互惠。住不住谁家的院子,倒是无所谓,不影响实际的亲近走动、关系来往。
他把事情处理得够圆滑,几家人不再争执,从这一日后,屡屡差遣人上门送礼、送美人、送赴宴的请柬。
大半个月后的一天,门外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彭秀。
元穷子去世,祸离正式接掌元穷山院,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高学费。
这段时间,山院里乌烟瘴气,平民弟子怨声载道,许多人陆陆续续退学下山。
彭秀自然不愿在祸离门下做个教师,也便回到家中,却不做官,而是继续修仙。
他在山院中,没能得到萧姒的倾心,下山后,便怂恿父亲,直接向萧叙提亲。
可惜萧叙身为宗伯,却在此事上,不遵礼教传统,更听从女儿自己的心意。萧姒不愿意,他便不能答应。
严格说来也不无道理,萧姒早已有了法力,步入仙人阶层,本就不受凡俗的礼法约束,其父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彭秀就坐不住了。
他自然猜得到,萧姒对任何人都拒之千里,乃因心有所属,那个人定是她口中的“远界哥”。
彭寅杰对儿子说,弗远界的能耐不可小觑,一个月前,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大破闵军,情况传回朝中,令百官震动。如今太傅、太师,就连一贯不拉帮结派、不供仙人的箫家,也连番巴结。不仅是因为弗远界潜力巨大,还因为拉拢他,等于搭赠一个卜元武。
彭秀细想之后,并不相信这位前三师弟在短短三四个月内,能有那么大的长进。
选拔掌门人之时,明明输得惨不忍睹,即便是故意隐藏了实力,瞒着别人,也不可能瞒着元穷子。真有高强本领,又怎会被逐出师门。
他认为,要么是随军史官的记录言辞夸大,要么现场实际出力的是卜元武。而卜元武之所以愿意把功劳让给弗远界,是为了栽培这个徒弟——或者说傀儡、靶子。而萧姒、萧叙,以及太傅、太师,都被蒙蔽了。
想要赢得萧姒的心,当先从灭了弗远界的威风开始。
“弗道友,你既已被先生除名,我便不好再称你为师弟了,还望莫怪!”
“二师兄多虑,你不认我这个师弟,我依旧认你这个师兄。二师兄今日拜访,是想害我,还是想向我赔罪?”
“弗道友哪里的话?我怎会害你,却又不知有何得罪之处,需要赔罪?”
“之前曾有人想要取我性命,见到葵花大仙,便识趣地滚了。不是你彭府的仙人吗?”
“误会误会,要取你性命,我亲自动手足以,何必麻烦别人。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今日拜会道友,更无害你之心,只想和你切磋一下近几年的修炼心得。上次掌门人选拔,我太老实,没用秘术,被祸离那厮取胜,也害得你我都没机会交手,甚是遗憾。”
远界哈哈一笑,“这样啊!既是师兄的憾事,我便不好不成全。来吧,我尽量手下留情,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