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nbsp; 信息,全是信息。(2 / 2)

镜明花作 Twentine 2810 字 7个月前

韩琌:“没错,前一阵子我原想干票大的,劫了朝廷的南军军饷,沿水路北上。本来一切妥当,结果出了点以外,又被肖宗镜横『插』一脚,前功尽弃。”

钱蒙:“肖宗镜……又是他。”

韩琌:“放心,我早晚要找回场子的!”

韩琌此行目的是为主谋将,一言一行皆坦『荡』正气,只有念及肖宗镜之时,他身上才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江湖人的匪气,目光也更为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钱蒙静了片刻,道:“阁下大名如雷贯耳,刘公能收服阁下,足见其为人。”说着,他长长一叹。“周璧确非明主,此人奉行强者为尊,孤高自傲,看不起平民百姓,还雇佣异族邪将,残害无辜弱小。老夫屡屡劝说,毫无作用。唉……当初老夫也是有眼无珠,才助他成事,如今真是悔恨不已。”他从座榻起身,与韩琌郑重道:“如今天下烽烟四起,揭竿起义者比比皆是,但老夫遍查天下群雄,多是些中饱私囊,苟且偏安之辈,唯有刘公称得上真正胸怀大义之士。我们也不必费时周旋了,老夫欲携部下三万余人投奔刘公,烦请阁下转达我意。”

“太好了!”韩琌大喜,抱拳道:“有老将军相助,我家主人如虎添翼!将军放心,我此番必借刀杀人,诛灭周璧,为民除害,也使老将军安全脱身!”

钱蒙深沉一笑,道:“刘公若真想成就大业,除了周璧,还有一人非死不可。此乃天赐良机,阁下请附耳来。”韩琌凑过去听,双眸越来越亮,片刻后起身道:“竟还有这样的机会,看来真是天助我主。”

钱蒙道:“虽是良机,但也并不容易,若是处理不当,因小失大就坏了。我们最重要的事还是除掉青州军,他们实力非同小可,不可轻敌。”

“老将军放心,我心中有数。”韩琌沉思片刻,蓦然一笑。“我知江湖上有些能人,倒是格外适合这项差事。我正好也有心拉拢,这次就借此机会一试吧。”

钱蒙:“好,你自安排,如需相助尽管提来。”韩琌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罐子,道:“这一罐『药』水请老将军收好,若有急事,便洒在高处,此『药』水夜间可显荧光。我训有一只猎鹰,往来多地,见此光会为我传讯。”

双方几番交代后,韩琌与钱蒙告别。

“我还要去安排别的事,这就告辞了。老将军,袁成,保重!”

韩琌辞别钱蒙,蒙上斗篷,出了屋子,只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黑夜中。钱蒙叹道:“以这样的身手,即便此处真是埋伏,又如何困得住他呢?”

袁成道:“若说习武,他其实是半路出家的。我与他自幼相识,他本是个孤儿,被山里一户夫妻收养。后来这对夫妻被当地征税的衙差『逼』死了,韩琌为他们报了仇,遭到官府通缉,躲了半年有余。再后来他遇到一位高人,拜其为师,才正式开始学习武艺。”

钱蒙思索道:“半路出家还能有如此修为,不知他拜的是何方高人?”

袁成道:“韩琌是个习武奇才,他拜的师父……我也说不清楚,好像也无甚的名号,自称‘糟老头’,久居于北方山林,我也只见过一次而已。据说这位高人原本只打算收一个徒弟,韩琌遇到他时,他的大徒弟学成刚走。要不是韩琌真的天赋异禀,他也不会再收他。”

谈起过去,袁成长叹一声,又道:“……其实我与韩琌早已下定决心要推翻旧朝,只是不知从何下手。当时各地已有多股义军都颇具规模,我想拉他去寻一处投奔,他却始终不应。终日只在深山习武,偶尔下山除暴安良。直到肇州饥荒那一年,他偶遇刘公,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时至今日,再未动摇。”

钱蒙问:“你怎么没与他一起?”

“这……”袁成惭愧道,“当初是我好高骛远,没看得起一个小小的粮官,还觉得韩琌明珠暗投,大材小用了。如今看来,属实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韩琌才是真的慧眼识英雄。”

钱蒙沉声道:“投于危难,心如铁石,此子年纪虽轻,却是真豪杰也。”

韩琌与钱蒙顺利取得联系。

同样的夜『色』下,却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距离天京百里开外的一处山林里,谢凝缓缓睁开眼睛。

她是被颠醒的,发现自己在一匹马上,手脚都被捆着。她惊恐挣扎,身后传来虎声虎气的呵斥:“别动!”谢凝吓得哭了起来,她嘴被堵着,呼吸不畅,眼泪鼻涕堵在一起,没一会的功夫就有点上不来气,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是被摔醒的,睁开眼,面对着阴沉的天。忽然,视线变黑,男男女女围了上来,他们衣衫褴褛,瘦弱枯干,面带菜『色』,看起来像是哪里的流民。他们盯着光鲜美丽的谢凝,目光又是震惊,又是好奇。

那打头的男子怒道:“你们都让开!”

这人四十几岁的年纪,长脸头发稀疏,掉了两颗牙,容貌丑陋,腿还有点瘸。他赶了许久的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老瓢,这是什么人啊?”一个『妇』人问道。

老瓢目光凶狠,瞪着谢凝:“她是安王府的郡主!”

“啊?!”众人哗然。

那『妇』人拉住老瓢,惊慌道:“你怎把郡主给抓来了?”

老瓢冷冷道:“前几天冬官的『药』用完了,我混进天京城,想偷点钱买『药』,结果碰上石鼓山有什么新庙开张。我想去给冬官拜一拜,求求福,没想到碰到一场『骚』『乱』!混『乱』之中我听见有人喊她郡主。当时正巧我离她不远,就趁『乱』把她打晕偷了出来!”

『妇』人哎呀呀地大叫起来:“坏了坏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

周围人纷纷附和。

“你糊涂啊!”

“老瓢啊老瓢!你可闯大祸了!还不快把她放了!”

“放什么放!”老瓢朝旁啐了一口,“现在放她回去,我必死无疑!”他指着谢凝,环看四周,怒道:“我们背井离乡,流落在外,到如今已有大半年了!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处处遭人冷眼!这位郡主就是老天赐予我们的金砖!我看我们不如就去东边,现在举国上下,就属青州军最有钱!我们只要把她献给青州军首领!到时候钱粮土地,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众人听得害怕,不敢说话。老瓢看向他们,又道:“你们有人胆子小,不敢干,就自己离开。胆子大的,想过好日子的,就跟我去青州!”

大家想来想去,也没个主意。最后一个佝偻的中年男子站出来,道:“我赞成老瓢的提议。『乱』世之中,当老实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所谓富贵险中求,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老瓢,我跟你走!”

老瓢满意道:“王头,你是个有种的。”他懒懒道,“其他人既然没兴趣,那就算了,明早起来,咱们大路朝天分两边,各寻各的前程去。”

之前那名领头的『妇』人忙道:“老瓢,你别这样讲啊,咱们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避难的,一路照应,绝不能分开。”她看向谢凝,慢慢目光也变得尖锐起来。“好,要干就一起干!就把她送给青州军,我们的苦日子也该到头了!”

众人纷纷响应。

“薛婶子说得对,就这么定了!”

谢凝被绑着手脚,倒在一旁。她听了他们的言谈,知道他们想把自己献给青州贼军,又惊又怒,悲从中来。

她哭了好久,最后累得连眼泪也流不出了。

夜深人静,周围人都睡了,谢凝心想,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悄悄在手上用力,也许是觉得她是个柔弱女子没多大的力气,老瓢绑得不算牢固。最后谢凝腕子上蹭得血肉模糊,终于抽出了胳膊,解开绳子。

但是这一下把旁边的薛婶也弄醒了。

“哎!你要干什么?”

谢凝一把推开她,扭头就跑。薛嫂子大叫一声,“完啦完啦,快来人呐!”所有人都被喊醒了。村民们紧追不舍,到了一处山坡,谢凝脚下一崴,滚了下去。

山坡上满是碎石,撞得她剧痛难忍。

她心想与其受人□□,令家族蒙羞,朝廷为难,不如就这样摔死了也好。

就在她万念俱灰之际,忽然听到哎呦一声,她觉得身体一轻一顿,似乎是压在了什么人身上。

身下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施主,小僧有点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