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游戏,在谢愁愁看来,还有一个特殊的点——以往的每一场,在进本之后,都会出现负责引导、给出关键信息的npc。
可这次没有。
众人得到的信息只有系统起初在语音播报里说的那些,而这些信息对于他们来说远远?够。
尸体在哪,赶尸匠在哪,以及触发了什么条件有可能会死亡,都无人知道。
?过这才第一天,谢愁愁意思意思地担忧了一下,便快快乐乐地将之抛到了脑后面。
这屋子挺大,侧边还有条黑乎乎的走廊,?过大晚上的谁也?敢往里面去,睡觉之前专门将走廊的木门关上,一众人聚堆在大厅里。
大厅被他们打扫整理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没有被子,只能将就。
纵使在上场游戏里有了睡楼道的经验,在这时候,谢愁愁也忍?住想要抱怨一下。这儿条件很差,地面坑坑洼洼,比楼道还要磕碜,又冰又凉的,再这么睡下去,她那脆弱不堪的老腰可能都要躺坏了。
稍微思索了下,她视线一抬,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棺材上。
于是众人便眼睁睁看着这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忽地来了精神一般,开始打扫收拾棺材。
间或发出小声的赞叹:“居然挺干净的。”
收拾的时候,动作麻利利索,表情略显激动。
安静的时候,忙忙碌碌的她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众人看着她,脸上表情各异,却都没往那上面想。
直到她将棺材收拾好,整个人躺进去,才同时瞳孔放大,虎躯一震。
这……躺棺材里?
?嫌晦气吗?
就算?嫌晦气,难道就不怕触犯什么死亡条件,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吗?
很显然,这姑娘?怕。
她睡棺材就睡棺材,竟然还将棺材盖子合上了一半,仿佛是在给自己给自己降噪。
众人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地收回视线。
谢愁愁?知道别人咋想的,她对这棺材很满意,里面不仅没有腐尸气味,还夹带着点淡淡的木头香,应该还没有被用过。同冰冷且凹凸不平的地面比起来,这木头堪比星级酒店。
后半夜才轮到她守夜,她在棺材里睡得很香,很快便陷入梦乡,等他人来喊自己换班。
?过这一晚并没有那么平静。
刘欣是被尖叫声吵醒的。
叫唤的是睡在她身旁的一个男人,用他们的话来说,是个老玩家。
他的身子??同触电般站起,声音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草,有什么东西咬了劳资一口。”
有人迅速打开了手电,刺目细长的光柱从屋内的各个角落闪过,没有停留。
刘欣刚想动作,便感觉到有什么滑?溜丢的东西从自己的脚脖子旁边擦过,那东西冷冰冰的,冻得她身子打了个寒战。
疑惑刚跳出来,她便听到了“嘶”的一声响。
继而,一个女声抽了口气:“是蛇,都别乱动。”
场面有些混乱,刘欣便觉察到了股危险气息冲自己面门直冲而来,可能是因为有求生欲作祟,身体的动作远比脑子快,还没等那女声落下,她的手便下意识在黑暗中对着那股子气息逼了过去。
她敢发誓,这绝对是她活了二??多年来,最勇敢,也是幸运的一次。
在什么都听不清的情况下,她竟然直接捏住了那冰冷的东西。
“嘶嘶”的声音从手的位置旁传来。
的确是蛇,即使看?清楚,她也能够想象得出面前究竟是怎么一幅画面。
那蛇吐着蛇信子,在她的手中拼了命一般扭动,细细的蛇尾时不时擦过她的手臂。
这要放在平时,放在普通的地方,她早就将蛇甩开大声尖叫了。
可这时候,她不敢。
她想要尖叫,却知晓这时候?能慌?能乱,越乱越容易死。通过声音,以及对其他人此刻的情况来判断,屋子里的蛇绝对不止这一只。
好在那些玩家都是老玩家,遇到了这样猝?及防的]?情,即使慌乱,也很快稳住了阵脚。
有手电筒在,大家能抄家伙的抄家伙,?能抄家伙的直接徒手上,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屋子里的蛇全都弄死处理干净。
屋内安静下来。
陆家然松了口气,面色却不太好看:“都没受伤吧?没受伤就好。”
此话一出,空气里多了些异样的味道。
“有人受伤了?”
“回老大,我,我刚被蛇咬了一口。”说话的是最先发出叫声的那个男人。
刘欣对他唯一的印象是他脖子上的那串金链子,和比碗口还要粗的说话声音。
陆家然面色不悦:“刚守夜的是谁?怎么来了蛇也?说一声?”
说话的还是那个人,和老大说话的时候,他浑然无了其他时候的霸气与不屑,委屈得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奇福。
“回老大,守夜的是我,我也是被咬之后才发现蛇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惨兮兮的,“我这?是一被咬就立刻通知大家了吗?”
虽然,他是用惨叫声通知大家的。
陆家然似乎是说?出话了,足足沉默了?秒钟。
手电筒照上去,他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看伤口,这蛇应该是没有毒的,没事,死不了。”
放在其他地方,被蛇咬一口当然算?上什么。可这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喝错水,吃错东西,说错话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地方。
被蛇咬,就算那蛇没有毒,一般人也没有办法轻易松一口气。
大金链子哭丧着脸,愁容惨淡:“真的吗,真的?会死吗?”
陆家然似乎是有些?耐烦了,没有再回答他的话,片刻后朝窗边走去,声音凝重道:“咱们明明已经将门窗封死了,怎么还会有蛇?”
大厅里陈设简单,除了几口空棺材和烂了大半的木桌之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藏蛇。
他拿着手电筒,绕着门窗转了一圈,确定屋内到处都封死之后,声音严肃道:“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大金链子悲伤地指了指上面:“恐怕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众人抬头朝上面望了过去,果真看到了……破了个大洞的屋顶。
陆家然气结:“这是什么豆腐渣工程,屋顶都是破的。”
大金链子似乎更难过了:“老大,你?是说蛇没有毒吗,没毒的话,就算屋顶破了洞也没什么关系吧?”
后者安静了一会儿,开口:“我是担心万一。”
短发女迅速接上补刀:“老大是担心会触发死亡条件。”
大金链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迅速崩塌,倍受打击,原地开始干嚎:“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嗷嗷嗷,老大……”
“叫个屁。”陆家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恨铁??,“死不了你放心,再?济还有……”
话到这里,他收住声音,像是懒得再说,抬头盯着头顶上的那个大窟窿。
马尾女声音惆怅:“所以咱们怎么办,接下来还能睡觉吗?这大晚上的也没办法爬上去封屋顶。”
“多派一个人守夜吧。”陆家然一锤定音,“就盯着头顶的动静,要是有什么异样就立刻把大家叫醒。
“那我呢?”大金链眼巴巴问,“我这伤……”
“至于李长胜的伤口,明天找到赶尸匠再问问吧。”说到这里,他发出一声冷哼,“跟着我你还怕死么,只是被蛇咬了一口,有什么好怕的。”
李长胜动了动唇,“哦”了一声,没再说话,顺从听话地跑到一旁躺下:“我守夜的时间结束了,该换别人了,接下来还有谁?”
“好像是那个姓谢的小姑娘。”长发女道。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众人扫视了四周一圈,这才意识到了?对劲的地方。他们刚刚闹哄哄地吵了半天,似乎完全忘记在场少了个人。
少了谁呢……
可不就是少了那个姓谢的小姑娘吗?
可能才刚受过惊吓,长发女的脑袋还没有恢复运转,以至于忘记了睡之前的场景。这会儿,视线落到某个合上大半只漏了点缝隙透风的棺材上时,才恍然想起来那谢姓小姑娘究竟去了哪儿。
她可不就一直在这棺材里安安全全地躺着吗?
随着长发女的视线,其他人的目光也皆是落在了那棺材上。
谢愁愁是被“笃笃”的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后,看到黑乎乎的棺材板,她才恍然想起来,原来被敲的?一定都是门,也有可能是棺材板。
“谢小妹妹,你醒了吗,该到你守夜了。”
她揉了下眼睛,从睡梦中抽出身来,推开棺材板,坐起身望向外面。
等她打开盖子朝棺材外望过去的时候,闹哄哄的人群已经安静了下来。谢愁愁抬目望去,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了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
怎么大家都醒着呢?
发生什么了吗?
?过,还未等她出声,便见那些人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默?作声地转身,掀开身旁最近的一个棺材板,跳进去。
谢愁愁:“?”
她睡觉之前这些人不还都执意要睡地面吧,这才一觉的功夫而已,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过,还没等她出声问,那叫醒她的长发女生便小声道:“我数了下,棺材可能不够用了,你躺着的这个可以先借我睡会儿吗,待会儿你守夜结束我就还你。”
稍稍顿了下,长发女生又解释道:“屋顶破了,外面容易被蛇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