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中年人疾步而来,对着虞衡躬身道:“虞三公子,山长有请。”
这脸打的……展平旌脸色瞬间青白交错,虞衡都忍不住要同情他一番了。
同情归同情,嘴上绝对不能留情。虞衡瞟了展平旌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含笑反问:“想见不能见?”
“快去吧你!”展平旌恼羞成怒,整个人由骄傲的孔雀变成炸毛的公鸡,恨不得用眼神在虞衡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沈修等人也笑开了,一个个儿跑来落井下石:
“就是就是,你怎么能戳穿我们小师弟呢?给他留点面子不行吗?”
这位仁兄,你说这话时要是脸上的笑容没那么灿烂的话我说不定就信你了。
又有人插嘴,“嗐,人家三公子年纪更小,小师弟这回也只能憋着。话说小师弟,你那战书给三公子下了吗?”
这都是什么样的塑料同窗情啊?虞衡一边走一边摇头,本以为展平旌在书院是个毒舌讨嫌的小鬼,结果他竟然集团宠和团欺的特质于一身,真是谜一样的体质。
不过,博陵书院这氛围,还挺好玩的。天才少年没有高人一等,同窗之间嘻嘻哈哈开着玩笑,感情倒是不错。
以小见大,这位方山长估计也是位妙人。
虞衡心里琢磨着方山长的性格,脚下也没闲着,跟在随从身后进了方山长的内室。
虞衡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宣朝的传奇人物,出身贫寒却一路成为宣朝第一位三元及第的进士,步入官场不过短短十五年就顺利入内阁,成为最年轻的阁老。中年时权势滔天,晚年还能安稳度日桃李满天下。这样厉害的人物,翻翻史书都没几个。
虞衡本以为会见到一位鹤发童颜气度超群的隐士,没想到却见到了一位穿着一身褐色短打的农夫。要不是带着虞衡进来的随从叫了一声“山长”,虞衡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位淳朴得好似田间老汉的老人竟然就是名满天下的方庭筠大佬。
震惊之下,虞衡又觉得万分亲切。这种朴素的种地风格,他熟啊!侯府就有个热衷于种地的祖母呢,在沐老夫人的耳濡目染下,虞衡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
见方山长正在给荠菜除草,虞衡自动上前拿了锄头帮忙,一举一动还挺像那么回事,看得一旁的随从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怀疑,就这位公子熟练的干活模样,到底是谁那么缺德给人传出一个纨绔的名头?谁家纨绔会种地?
方山长不由失笑,看着虞衡的目光很是温和,含笑问他,“看来你祖母还在府里种地?”
虞衡震惊,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你跟我祖母很熟一样?
方山长脸上的笑意愈浓,温声道:“当年我也去过边关,也曾和你祖父一同并肩作战。这种地的习惯,也是那时候有的。你家长辈镇守边关多年,都令人钦佩。”
虞衡对方山长的好感蹭蹭往上涨,笑眯了眼道:“晚辈一定把山长的夸赞转达给诸位长辈,要是我爹知道山长这般夸他,一定高兴得多喝一坛酒!”
方山长也忍不住乐了,指了指一旁更大的菜地,笑着看向虞衡,“猜猜这地是谁种的?”
“难道不是山长您种的吗?”
“我哪里种得了这么多地?”方山长失笑,“这些都是书院学生种的,后山还有一大块地,都交由他们打理。日后都是要当官的,怎么能不知道稼樯之艰辛?”
虞衡深以为然,不自觉地点头附和道:“是该如此。”
方山长脸上的笑容愈发和蔼可亲,发白的须发都透着一股慈祥劲儿,笑眯眯地望着虞衡,捋着胡须道:“我见你种地种得不错,不若考虑一下,来博陵书院念书,如何?”
虞衡当场给方山长上演了一个一脸懵逼:这是什么奇葩理由?种地和念书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按照一般套路,别人被邀请不都是“少年我看你天赋异禀不若拜我为师?”的苏爽路线,为何轮到自己被邀请就变成了“少年郎我看你种地种得不错,来我书院念书吧!”的沙雕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