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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拿下解元,虞衡激动地在屋里转了好几圈,面对沈氏和虞启昌时又恢复了平常淡定的模样,从容笑道:“就说不用担心我吧?”
“还不是你天天嘴里念着要中解元,转头在躺在床上睡大觉!”沈氏终于找到了机会吐槽,没好气道,“我和你爹原本还担心得不得了,你倒好,睡得比谁都香!就这,你还嚷嚷着要考解元,我们都替你揪心!”
虞衡:………
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那不是睡觉,是真的在学习。
沈氏当然不可能相信虞衡的鬼话,但乡试结果已出,虞衡确实拿了个解元回来,沈氏也找不到其他吐槽的地方,只暗中对虞启昌咬耳朵,“看来这念书还真是天生的,我看沈修和苏熙他们,每天手不释卷,晚上那灯一直亮到半夜,早上天蒙蒙亮又爬起来背书,就没个懈怠的时候。再看看我们儿子,念书比吃饭喝水还简单,人家发愤用功他在睡觉,回头考的还比人家好,这真是祖宗保佑。”
“那当然!也不看看他是谁儿子!”虞启昌这几天可得意了,在老朋友面前吹儿子吹得特高兴,最爱看一众好友被他炫得咬牙切齿还不得不附和夸虞衡的样子,一想到那帮损友纠结的脸色,虞启昌就觉得自己能再多干两碗饭。
“承恩公上回还在炫耀他儿子考了个武解元呢,这不,咱儿子也不差,轻轻松松拿了个解元,要是再把会元和状元拿了,那儿子就是继方山长之后,又一个六元及第的天才人物啦!”
一提到方山长,沈氏不由目露憧憬,“若是衡儿能有方山长一半的能耐,便是不能像铮儿一样有个爵位,也差不到哪儿去。咱们侯府,又要兴盛啦,还是文武两开花,必须得开祠堂好好谢一谢祖宗!”
虞启昌也是一脸喜气,搓着手不住点头,“没错,是该开祠堂给祖宗道个喜,还得求祖宗保佑,衡儿能连中六元!”
搁一年多前,他们哪敢往这方面想呢?只能祈祷虞衡稍微长点心,他们多给虞衡备点财物,别让把自己给饿死了就行。谁能想到,虞衡突然就脱胎换骨成了念书奇才呢?
别说虞启昌和沈氏发蒙,京城其他人也被虞衡这开挂一般的传奇经历给惊得目瞪口呆。
之前虞衡考了个小三元,文坛那边其实还没多重视他。毕竟拿下小三元也就是个秀才,虽说秀才功名也难考,但大家都是科举考试一路考过来的,还能不知道考秀才的难度?京城的秀才多了去了,再多虞衡这么个小三元,也不稀奇。文官那边是真没把虞衡放在心上,还是景隆帝接连夸了虞衡,才让他们对虞衡上了点心。
这印象也不是什么好印象。只当是虞启昌在帮儿子铺路,利用自己帝王心腹的身份疯狂给小儿子刷存在感。哦,还要加上一个臭不要脸的承恩公,两人一唱一和都让自己的儿子在景隆帝露了个脸。
对此,文人集团表示:勋贵们就是不要脸,仗着往年那点功绩不断拉拔亲人,一点都没有官员该有的刚正不阿和风骨!
但虞衡这次考中解元后,文官们对虞衡的印象便发生了那么一点点的转变。
乡试的难度和之前院试等三次考试的难度相比,毫不夸张的说,那就是小升初考试和高考的区别。多少秀才一辈子头悬梁锥刺股,从年少轻狂苦学到白发苍苍,还是考不中一个举人。
虞衡不但顺利中举,还拿下了解元,这才让朝中那帮文官们摒弃了对武将的偏见,认真地来看待虞衡这个人。
搁后世,那就是没啥文化的土大款家的傻儿子,混吃等死好些年,突然在高三那年发愤图强努力学习,一路爆掉学霸拿下年纪第一不说,还成为了高考状元。这么巨大的转变,这么传奇的经历,完全值得一个热搜。
虞衡现在也处于这个状态,京城文人给他下的帖子摞起来几乎有半人高,打开一看,还都是些颇有名气的文人墨客,全都是邀他参加各种诗会赏景的。
苏熙也让人给虞衡送了贺礼,但没上门,一问才知道,虞娇听说虞衡中了解元,太激动了,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想沾沾舅舅的喜气,等不及要出生了!
虞家一家人:……
愣着干嘛,赶紧去看看啊!
除了沐老夫人外,虞家全家出动,焦急地去了苏熙府上。
其他来道贺的人还奇怪呢,怎么侯府出了这么大的喜事,还全家往别的地儿去了呢?一打听才知道,靖安侯的闺女要生了,新进解元公担心姐姐,一家人全去苏府了。
众人:………侯府这家人感情可真好。还是回去告诉主子,再准备给新生儿的贺礼吧。
虞衡很是担心虞娇,毕竟这年头儿的医疗水平那叫一个捉急,产妇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别说现在了,就算是医学技术发达的后世,也有产妇因为各种原因没能下手术台的。关系到自己亲姐姐的性命,虞衡能不着急吗?
他们一行赶到苏府时,虞娇已经进了产房,苏熙在产房外头急得直转圈,苏父苏母同样一脸焦急,眼神一直盯着产房,希望马上能听到婴儿的啼哭。
苏父苏母本来打算回江南来着,后来虞娇传来有身孕的好消息,夫妻俩一合计,还是等看了孙辈后再回去,小两口什么也不懂,有他们照看点,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实际上,沈氏早就给虞娇备好了有经验的嬷嬷和产婆奶娘,一堆人不错眼地盯着虞娇,她这一胎怀相很是不错,孕期反应也并不明显,不像一般孕妇那样遭罪。
好在苏父苏母心宽,不然的话,就虞衡等人一股脑往苏府赶的行为,换做别的人家,心里指不定怎么嘀咕他们了。娘家人时不时过问插手小夫妻之间的事儿,将他们两老置于何地,别人听了,还以为他们亏待了儿媳妇呢。
这个世道对女人就是这么苛责,若不是苏父苏母不在意这些,不说虞衡他们今天齐刷刷往苏府来的事儿,单是沈氏之前给虞娇准备的那一堆婆子嬷嬷,就能让对方父母心里不高兴,进而磋磨儿媳妇。这会儿孝字当头,婆婆磋磨儿媳妇的手段多了去了,厉害点的将儿媳妇磋磨得不成人形,还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对外还是个宽容厚道的好婆婆形象,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好在苏母并不是这样恶心肠的人,虞娇怀孕期间还主动邀请沈氏上门,知道女子孕期容易多思,还嘱托苏熙多让着点虞娇。这般开明宽容,放哪儿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婆婆。
沈氏也时不时跟虞衡感叹,“你二姐真是嫁对了!就凭苏熙那个明事理的娘,苏熙哪怕不像现在这般文采出众有大好前程,我都愿意把你二姐嫁给他!”
虞衡也笑着点头,心说这样明事理的婆婆,就算在后世也不多见,虞娇这回确实是嫁对了人。沈氏感叹完苏母好脾性后,又想到了自己的婆婆,也乐了,“我也幸运,碰上了你祖母这样的好婆婆,寻常媳妇儿受的委屈我都没受过,你祖母是真拿我当女儿养的。”
“娘不也把大嫂当亲女儿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样,陆氏和虞娇的感情也很是不错,虞衡同陆氏叔嫂之间要避嫌,并没有太多接触,但虞娇就能经常收到陆氏送给她的各种小物件,二人还能同手帕交一般说说私密话。这回虞娇生产,陆氏把儿子托给沐老夫人照看,自己也跟着沈氏等人一道儿来了苏府。
苏熙见了沈氏就跟见了救星似的,赶忙迎上来,恭敬行了个礼,脸上的汗都顾不得擦,抖着声音向沈氏和虞启昌问了安。
沈氏一摆手,急声问道:“别弄这些虚礼,娇儿发动多久了?”
“产婆说,开了二指。”苏熙正说着话,产房里头又传来了虞娇凄厉的痛呼声。苏熙脸上的汗流得更多了,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虞衡也被虞娇这一嗓子吓得身子一抖,看着产婆一盆一盆血水往外倒,虞衡也有点扛不住了,打着哆嗦问沈氏,“流了这么多血,真的没事吗?”
沈氏心里也慌的一批,还是强自镇定地安慰虞衡,“稳婆在里面守着呢,她们没动静,证明一切皆好。”
虞衡站在院子里逐渐开始头脑风暴,从止痛药想到了剖腹产,再想到了现代化医学技术,语无伦次地问系统,“我能兑换一整套医学设备吗?”
系统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智障,见虞衡实在担心虞娇,看在他们姐弟情深亲情感人的份儿上,系统忍下了自己想骂人的冲动,没好气道:
【你在想桃子吃?这是能随便兑换出来的东西吗?再说了,就算你能兑换一整套医学设备,谁会用?】
虞衡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那还是可以往这个方向努努力啊,我姐这是有一帮稳婆伺候着,还有太医在外面等着,出现任何意外赶紧救人。但一般孕妇哪会有我姐这条件,不就只能赌命了?我有你这么一个外挂,总得想办法榨一榨你的价值吧!”
系统:???
什么时候开始,垃圾宿主竟然暗暗打它的主意了?压榨宿主让他努力完成目标,这不是系统占据主导地位吗,怎么垃圾宿主突然惦记着压榨系统了?
系统简直想给虞衡鼓掌,这觉悟,这思维模式,差一点就能追上它以往带的那些变态宿主了呢。
一直到黄昏时分,产房才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虞衡立即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盯着产房门口。
产婆喜气洋洋地抱了个大红襁褓出来,乐呵呵地向众人道喜,“恭喜恭喜,夫人生了个俊俏的小郎君!母子平安!”
听到母子平安四个字后,虞衡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仔细看了一眼还在哇哇大哭的小不点儿,实在没从这个红皮小老头脸上看出什么俊俏来,但这也不妨碍他高兴,他姐和他外甥都健康平安就是最大的喜事。仔细瞅了外甥好几眼,虞衡才笑盈盈地向苏熙道喜,“恭喜你当父亲啦!”
“多谢多谢!”苏熙只会傻笑,僵硬地抱着儿子,浑身都在冒傻气,还是沈氏看不过眼,将孩子接了过去,这才让苏熙回神,也对虞衡道了声喜,“还未恭喜你中了举,年轻的解元公,日后前途不可估量啊!我可就等着听你六元及第的好消息了。”
虞衡笑眯眯地回了一句,“那就借你吉言。”
差点把苏熙噎个半死,怎么就不知道客气一下呢?
因着这孩子是在虞衡中解元这日出生的,为了讨个好彩头,苏熙便给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阿元。
虞衡一听就笑了,“这听着就跟元昼是表兄弟。”
虞娇常年练武,身体素质不错,又年轻,生完孩子后还有精神同沈氏说话,喝了点补汤后慢慢缓了过来,脸色也比之前好得多。
确认虞娇没事后,虞衡等人才回到侯府,都觉得身体被掏空,累得不行,好好睡了一觉才把精神养回来一部分。
虞衡中举后收到的帖子太多,能拒的都拒了。他现在也不缺朋友,文有展平旌沈修等人,武有萧蕴韩平疆等人,还都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走的就是精英路线,没必要再拓展人脉。再多些人,光维系关系,虞衡都忙不过来,哪还能有时间念书呢?
不过,让虞衡意外的是,还有不少老大人的儿子也给他下了帖子,说是请他到府上赏花。
虞衡不由一脑门黑线,转头对沈氏吐槽道:“这位大理寺卿家的公子我还记得,以往见了我就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看我的眼神就跟看臭虫似的,动不动就念经,还要拿他爹显摆一番,说我们这帮纨绔平时得注意点,免得犯事了给他爹添麻烦。您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他这么嫌弃我,这回又是发的哪门子疯,竟然想起给我下帖子,还约我赏花?”
脑子没病吧?
沈氏听了虞衡前半段话,气得恨不得抽出鞭子将那臭小子给抽一顿,听到后头才顺了气,略一思索,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略带怒气地叮嘱虞衡,“别去,当初他这般看不上你,如今你干嘛给他这份体面?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去!”
虞衡认同地点头,“我也没想去,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给我设了个鸿门宴呢?”
沈氏忽而一笑,脸上带了几分嘲讽之色,“鸿门宴倒不至于,怕是向你赔罪的。哼,他以为他是谁,想赔罪你就得接受?不去,在家好好睡觉都比去他府上强!”
虞衡见沈氏颇为生气,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发这么大的火,还是上前扶了她手,笑眯眯地转移话题,“当然不去,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准备乡试,好不容易得了空,正好在家陪陪娘。天气马上要转凉了,娘又没有合适的衣裳穿了,我正巧得空,再想几个新式样,让绣娘做几身新衣裳给娘试试。”
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裳,尤其是换季的时候,那缺的就是一整季的衣裳,仿佛去年这个时候没穿过衣裳似的。这话放哪儿都适用,沈氏仔细一想,下意识地忽略了好几大箱子的衣裳,觉得虞衡这话说得对极了,自己还真没有合适的秋裳,赶紧对虞衡点头道:“你可真提醒我了,是该做新衣裳了,不然的话,等天转凉了,我都不好出门。”
虞衡点头表示同意,回头就给沈氏画了好几种式样的秋季衣裳,还是仿唐装款,上襦下裙披帛,再配上合适的发髻和妆容,绝对能让沈氏再引导一回京中的穿衣打扮的潮流。
沈氏表示十分满意,转头就给了虞衡一堆好东西。反正沈氏不差钱,高兴了直接扔给虞衡一沓银票,库房的宝贝随便虞衡挑。有这样一个富婆妈,虞衡的小日子过得甭提有多滋润了,小金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盈起来。
虞衡也十分高兴。
但虞元昼小朋友却很不开心。小家伙一直记着虞衡说过的,中了解元就要送他一堆糖的诺言,听到虞衡中解元的消息,小家伙就美滋滋地等着虞衡兑现诺言请他请糖吃到饱。
然而,虞衡好像忘了这事儿似的,出门好几次,愣是没给小家伙带过一次礼物。
虞元昼小朋友登时不开心了,整个人都蔫哒哒的,从一颗活泼好动的糯米团子变成了一颗一点都不水灵的大白菜。在听到虞衡送了沈氏一堆新式样的衣裳后,小家伙不高兴了,鼓着包子脸,迈着小短腿来找虞衡算账,仰着一张圆润的小肥脸,努力在脸上摆出气愤的神情,一脸“我超凶”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凶虞衡,“二叔坏,我的糖!”
身后跟着的胖橘也冲着喵喵叫,眼神透着鄙视,严肃地批判虞衡这种骗小孩的渣渣行为。
虞衡低头一看,胖橘骂骂咧咧,小团子委委屈屈,心顿时就化了,反手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身奇奇怪怪的衣裳,外面一圈毛毛像是裘衣,衣裳后面还给缝了个帽子,帽子上画了个猫猫头,耳朵眼睛胡须都有,瞧着跟胖橘一模一样。
眼见小家伙的目光被这副画吸引,虞衡顺势捏了捏小家伙肉嘟嘟的胖脸,觉得手感不错,顺势多捏了几下,这才在小胖子嘤嘤的抗议声中遗憾地停下了手,指着纸上的图问小家伙,“给你做一身这样的衣裳,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