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书了吗?”这女人问,但不等她回答就走进厨房,“你最近吃的什么,怎么瘦得这么多?”
开冰箱,里面只有球生菜、芹菜、胡萝卜、脱脂牛『奶』、西红柿、鸡蛋。
这女人翻出柜子里的大米,蒸了米饭,做了西红柿炒鸡蛋,炒胡萝卜,炒芹菜,做完喊她去吃饭。
“你的冰箱里怎么什么肉都没有。”这女人拿手机,一,她的手机就传一条信息。
“给你了一千块,买点肉吃吧。没钱花就找我,不能说让你过得多舒服,一月给你一两千还是可以的。”这女人筷子给她,“吃啊。”
她捧着一碗白米饭,心惊胆战的看着一桌子用油炒的菜。
炒菜啊!
这热量太高了!
吃了要犯心脏病的。
她连筷子都还没下,罪恶感都快她淹没了。
但这是这女人亲手为她做的。
柳思思,在十五岁以后,一次,在晚上十点吃下了米饭和炒菜。
这也是她有生以一次有人做饭给她吃。
专门给她做的。
柳思思强忍着罪恶感,吃了小半碗。
“吃完。你不吃完怎么收拾!还学剩饭了,什么破『毛』病。”撸着袖子洗碗的姐姐瞪着眼睛骂道。
柳思思:“……”
只好全吃完了,吞得急,都不知道吃进肚子里的是什么味。
她拿着碗进厨房,焦急的站在姐姐旁边:“我洗,我!”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管是在家还是在训练营,她都学了这一条规则。
姐姐:“行了,就这两碗,我洗了就行了,你出去,一咱俩聊聊。”
洗完碗,姐姐跟她面对面坐着,问她:“你算干什么?考试也不去考,你想以后干什么工作?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姐姐皱眉,“你谈恋爱了?”
柳思思摇头:“没有。”
她没有私人生活。训练营里耳提面命,他没有私人生活,更不可以谈恋爱,这是违反合同的,是背叛公司。
而她自己也没那意思。她这辈子都不结婚,也不算谈恋爱,更不生孩子。
姐姐:“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思思垂下头不说话。
姐姐到底没能撬开她的嘴。
大年初一,姐姐和姐夫上门给她送过年礼,再她押回去过年。
姐姐和公婆住在一,过年时很热闹。
只有柳思思跟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一,四处躲。
姐姐有一孩子,很想跟她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最后竟躲进了厕所里。
姐夫悄悄跟姐姐说:“我怎么觉得你妹的脑子出问题了?”
姐姐一回呛:“你脑子才出问题了!”
姐夫:“不是,她从进门到现在,就没说过话啊。她以前话这么少吗?”
经过细心的观察,姐姐发现她最疼爱的妹妹的脑子可能真的有问题了。
姐姐跟姐夫哭:“我妹这是什么命啊,这也太惨了!好不容易离那家远了,生病。”
姐夫赶紧劝:“没事没事,治就行了,咱治嘛,我给我省医的同学电话。”
过完年,柳思思惊讶的被姐姐拉去了医院看心理专科门诊。
门诊医生是女的,温柔可亲,让她做了几套题,悄悄跟姐姐说。
医生:“目前还看不出具的问题,但表现出的有少语、迟钝、社恐。”
“她不敢跟人对视,很逃避眼神直接接触。行间有畏缩感。小学三年级的题就不做了,简单的英语对话也写不出,还有,她只能应付一般社交层面的普通交流,类似你好、谢谢、请,这程度的,但她无进行更深入的交谈。我让她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很显是有点辞穷。”
姐姐听得整人都开始抖,眼里全是泪。
医生:“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有话说不出,全憋在心里,久而久之可能就无跟人交流了,出现交流障碍。”
姐姐:“那她不接我电话也就才半年的事,是半年前就开始变成这了吗?”
医生:“这发病时间很难确定,不过现在她的情况还不坏。”
姐姐:“还不坏?她现在还不叫坏?她快连人都不认了,连话都不说了!”
医生:“你冷静一点,其实她的情况真的还可以。她现在年轻啊,而且你说她消瘦,我刚才让她做游戏,发现她身上的肌肉是很明显的,她可能不是无意识的不吃东西导致的病态的消瘦,可能是有意识的减重,这,你一带她去别的科做一□□检,看看她的身怎么。”
姐姐:“那你不给她开点『药』吃一吃?做点治疗什么的?”
医生:“目前我觉得,还不用。增加她的社交吧,多给她创造社交的机,看她不自我调整过。”
姐姐:“那她的病因是什么?是因为一直关在房子里读书读的吗?考证考得压力太大了?”
医生:“病因很难说。这不像其他科室,可以很快的确定病因,心理症状的问题就是很难确定是某一因素导致的。我只能慢慢引导。目前她的情况,我判断是还不需要吃『药』。先试一试家人干预,让她自我治疗,自我痊愈。”
柳思思在抽了几管血,照了几照片之后离开了医院,并在二,喜获相亲男友一名。
柳思思:“我我我不能谈恋爱的!”
姐姐:“你就相处一下就行!”
相亲地点是姐姐的家,她和相亲男相对无言半小时,一吃了顿晚饭,最后由她送相亲男下楼。
过年假期七,她跟相亲男在姐姐家见了五次面,每次都是吃一顿饭,一陪小外甥女玩,她再送他下楼。
五后,他终于交换了名字。
但柳思思不肯交换手机号。
她再次说:“我不谈恋爱,我这辈子都不谈恋爱,不结婚。”
相亲男:“没关系,我做朋友就行。”
柳思思不讨厌相亲男,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姐姐给她介绍的。
她没有暴『露』出她不是原的柳苇,姐姐认为她生了病,她就不是太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最可贵的亲人。
她的亲人!一爱她的人!
柳思思开始长时间的出现在姐姐家,她很快接手了接送外甥女的工作,很快接手了买菜的工作,很快接手了很多家务琐事……很快,她成了这家的另一成员。
她什么也不,只拼命干活获取存在感,大家越高兴,她就干得越劲。
姐姐欣慰的发现妹妹的话变多了,虽跟以前比还是话少,而且头脑单纯了不少,遇事也不想思考了,直接躺倒。
但好歹是越越好了。这就行了,她也不要求她变得有多厉害,平平安安的就行。
姐姐的婆婆对姐夫说:“你这姨妹怎么傻呼呼的,她得的是什么病?脑子也坏了?以前挺精明一小姑娘啊。”
姐夫不懂,姐姐也没跟他说清楚,因为姐姐也没听懂医生说的是什么。
姐夫:“没啥,就是小姑娘有点忧郁了。”
婆婆说:“要小心,这的姑娘最容易被人骗了。”
姐夫:“我知道。”
他也在发愁。
因为上周,他和姐姐才发现,小姨妹偷偷去舞厅跳舞!跳得还非常好!一上场就跟换了人似的。
原小姨妹平时的收入是这么的,她跳一场就是五千块。
五千块!
她跳一星期,就顶姐夫一月的工资了。
姐夫有点受到了击。
姐姐更不乐意:“跳舞是正经工作吗?她能跳一辈子吗?什么时候学的?”
但两人都不敢教育,怕小姨妹的心灵再受到伤害。
姐姐最近的目标是给妹妹找一份正当工作。
姐姐:“跳舞也可以,我记得她考过教师证的,让她去学校当音乐老师行不行?”
姐夫:“那种舞蹈教室,培训学生的,也需要老师,那边也行吧。”
两人分头行,最后因为柳思思在招考考试中交白卷而落选,只能去培训中心当舞蹈老师,成功捧上了饭碗,有了五险一金,可喜可贺。
她也终于不用每像游击战一在市里的健身房和舞蹈室中间跑跑去,只能走后门,前门永远堵着人。
她在培训中心,可以想跳就跳!小小的学员也拍着巴掌说:“柳老师跳的真好!”
“柳老师跳的比电视里还好!”
相亲男在三年后终于升任为男朋友,五年后终于她带到了结婚登记处。
相亲男,大名田力。
田力:“你看,我就一进去交一张照片就行了。我答应你我不生孩子,一都不生,回头我就去结扎。”
前后排队的男男女女都盯着田力看。
田力紧紧握着她的手,都出汗了。
“交表就行了,交表就行了。”田力紧张的一直说这话。
登记处的登记员看看他俩,看看田力抓住她的手,认真的问:“姑娘,你是自愿的吗?结婚是自愿登记啊。”
田力都要哭了:“大姐!我好不容易才人哄的!”
登记员严肃脸:“结婚是自愿的,你人哄进算怎么回事!”
柳思思认真的点点头:“我是自愿的。我觉得他是负责任的好人。”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田力的身上,还有她的肚子上。
田力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拿到结婚证就一蹦三尺高,而且说话算话,真的去做了结扎手术。
等他做完结扎后,洞房花烛之夜,他结扎报告拿出:“你看,这就不不小心造出孩子了。我承认不经过考虑就造出孩子是不好的事,对孩子不负责。现在我就不用担心这了。”
直到此时此刻,柳思思才有了自己活在这里、活在此刻的真实感。
她有了新的人生,新的家人,新的一切,这太美好了,美好的像假的一。
果这是梦,那她希望永远也不要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