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闻言立即起身,“让他进来!”
韩悦被小吏领着走了进来,向苏扬抱拳:“见过使君!”
苏扬对小吏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
“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太医院院正刘公的医术很高明,您看我只过了不到十天就又生龙活虎了!”韩悦一边说一边活动着手脚。
苏扬叹道:“明天就是中秋节了,本想让你多休息几天,但案子的事情刻不容缓,你既然能干活了,我这里正好有一件事情让你去做!”
韩悦当即抱拳:“请卫首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没那么严重,此前彭九斤跟踪一个叫袁老六的人,但彭九斤的行踪被发现了,被对方的打成重伤差点丧命,如今我命人绑了袁老六的孙子,并留下纸条让他今天午后在曲江池畔见面,那孩子是他的心头肉,他不敢不去,你去跟袁老六见面,逼问出他所知道的一切,这个银项圈是他孙子袁崇真脖子上的东西,可以作为信物!问出来他所知道的一切之后,你自己掂量着见机行事,遇到危险不可鲁莽行事,先报我知晓!”
“诺!”韩悦接过项圈塞进怀中。
韩悦走后,苏扬从怀中拿出许九娘送来的写着字的布片看了看,怀远坊五里,这地方很多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苏扬曾经做过几个月的左街使,当然听说过大名鼎鼎的怀远坊五里!
他收起布片塞入怀中,褪下官袍换上了一身紧身劲装,从墙壁上取下战刀,离开大理寺时还找人借了几十文钱。
他穿过安福门刚走到大街面对,不远处就驶来一辆骡车,这骡车很大,由两匹骡子拉车,一个车夫驾车,敞篷车厢内坐着三四个人,这种骡车就是长安城内随处可见的“公交车”,上车就是一文钱,不管坐到哪儿都是一文,但每一辆骡车都有固定的路线。
苏扬举起手,骡车在身前停下,他一手撑着车厢栏杆,双腿先后抬起,身体就进了车厢在长凳上坐下。
车夫见他坐好,挥动鞭子驱赶马车继续前进。
骡车在皇城西南角的十字路口靠边停下,它将沿着皇城街向东继续行驶,这与苏扬要去的怀远坊的方向背道而驰,他只好下车转身回头不行前往延寿坊北街街边等待,很快又等来了一辆拉客骡车,他跳上车交了一文钱。
这一次,骡车在怀远坊的东墉门停下,苏扬跳下车穿过东墉门进了怀远坊。
怀远坊是胡人们的聚集地,虽然怀远坊内并非所有人都是胡人,但几乎绝大部分胡人都居住在怀远坊内。
苏扬提着刀沿着街边一直往西走,没过多久,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右边街口竖着一块高耸的牌坊,牌坊上书“五里”。
三两个混子无赖模样的人靠在牌坊上,看似昏昏欲睡,实则不停的关注着进出五里的每一个人。
苏扬提着刀出现在牌坊门口抬头观看牌坊的时候引起了混子们的注意,他向五里内走去,目光在几个混子的脸上扫过。
等苏扬走过牌坊,左边一个壮汉混子向对面的瘦子混混打了一个眼色,瘦子混混开始远远吊在苏扬身后,壮汉随后跟上,两人相隔两百步左右。
进了五里牌坊之后,街上和巷子里的行人多了一些,这里街上和巷子里到处都是摆摊做生意的,他曾听人说这怀远坊五里的夜间比白天热闹得多,因为这里就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黑市”。
苏扬在一条条巷子里穿梭,巷子里到处都摆着地摊,摊主们一个个坐在小马扎上昏昏欲睡,每家店铺也都开着门做生意,但白天的生意显然都不怎么好。
瘦子混混吊在苏扬身后跟了几条巷子,跟着跟着却跟丢了,他走到一处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发现巷子里已经没有了苏扬的身影,正当他迟疑要不要沿着巷子继续追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找某?”
瘦子混混立即转身,可还没有等他完全转过来,颈部就挨了一记重击,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昏迷之前还看见一双模糊的靴子。
壮汉混混更快跟了上来,他在巷子口左右看了看,很快就发现了倒在地上昏迷的瘦子混混,跑过去蹲在地上检查了一下,立即掏出一个哨子吹响了:“嘟——”
哨声响过不久,三个带刀的壮汉跑了过来,领头一人走过来检查一下瘦子,问道:“发生了何事?”
壮汉混子立即说:“方才有一个身穿劲装拿着横刀得陌生年轻人进了大街,某就让瘦猴跟着他,没想到某吊在后面跟上来就发现瘦猴被打昏了!”
领头的带刀壮汉当即对身后一人吩咐:“去向安老禀报!”
“诺!”
“你们两个去向其他人传话,若是看见这陌生年轻人立即报告!”
“诺!”
苏扬抱着刀在田家食铺门口停下,他抬头看了看门头上的招牌,迈步走进了食铺。
食铺内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一个肩上搭着抹布的高句丽人坐在一张长凳上背靠柜台闭目养神,听见有脚步声就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苏扬,起身用生疏的官话问:“客官要食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