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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谢涔之的身份,??汐姮并有什么可纠结之处。
哥哥早就看了她全部的记忆,也知晓谢涔之与衍之间的系,却有过问什么,??便足以说明衍已死,谢涔之就算有衍的原神,??那也只是他自己。
汐姮虽对过去之事耿耿于怀。
她也明白,??恩怨归恩怨,她也绝不会在这种事情,??故意这样折腾他,如果她这样做,??那她和初的他有什么区别
以,就算是族人们如此激动,汐姮也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只平静地表了个态。
她是小辈,按理说,??她应对这些将她教养大的族人尊敬些,只是,??她也同时是公主,??是将来执掌神界的女君,她骨里的冷傲,??让她不喜欢被人牵着鼻走。
汐姮说完,四周登时鸦雀无声。
她缓缓起身,??眉峰轻压,??眸底携着寒刃,??清亮『逼』人,一一扫过有人。
目光过之处,无人与之争锋。
她垂袖冷道:“赏罚各有评判,我绝不姑息任何人,??谢涔之今日之罚已领,诸位若是不服,大可再拿证据,他如今的确是个凡人。”她冷笑一声,盯着下的谢涔之,一字一句道:“我何必对他手软?”
那些神族也渐渐反应过来,谢涔之的确是个凡人。
他始终还手,就这副卑微软弱的样,不像是衍的作风。
越看越像是衍转世。
的确,此人此刻,的的确确是个凡人。
倒是他们如此大的反应,实在是被初那个衍神君弄心有余悸,在这么一惊一乍,反而显跟惊弓之鸟似的……一大把年纪了,委实有些面挂不住。
就算是衍如何?
衍若敢活,他们便敢杀!
年帝君被道压制,杀不了他,如今的汐姮公主未必杀不!
这样想想,那些神族神『色』缓和不少,默默收了法器,陆续坐了下来,再不吭声。
只有谢涔之艰难地站着,喘息着,黑眸深邃不见底,闪烁着水光。
汐姮拂袖:“把他带下去。”
身后有人前,伸手拽了他一下,谁知谢涔之已是强弩之末,这一扯便摔了一跤,极其狼狈,引起四周一片哄笑。
那些人宛若看笑话似地瞧着他。
仿佛在说:这个人可真滑稽,像个挣扎的蝼蚁,一脚就能踩死呢。
你初不是很高高在吗?
你从前不是很厉害吗?
谢涔之匍匐在地,手用力地撑着地砖,手脚都颤厉害,押送他的那人不耐烦地扯了一下锁链,反而让他刚刚爬起一半的动作崩塌,像个废人一般无法站起。
那些笑声如此刺耳。
谢涔之只是将注意力都放在手,爬狼狈,哪怕爬了一次一次,也不在乎那些讥嘲的目光,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挣扎了多久,让他们看了多久的笑话。
他咳着血,不去管唇角滴落的血迹,抬起漆黑不见底的眸。
这些恶意,好像深深烙入心底,却好像根本不配被他记在心里。
他的眼睛盯着这些人,却好像谁都看。
他知晓无心的好处了。
如果可以,他也有心,该有多好。
是这颗心折磨着他,让他这么狼狈凄惨,让他恨不杀了自己,明明白白地领悟了,原来被情爱折磨是这样的痛。
明知道痛,贪恋着这种痛。
他突想知道,阿姮初剖心时,是否也是饱受这样的折磨呢?
她厌弃他,甚至开始恨他,可是有多少放不下,需要用这颗心来解决的呢?哪怕有一丝,他或许……还有那么绝望。
可他已有机会知道了。
四周虽有嘲笑声,可殿中却还是很安静,安静死寂,有人见过一个血肉之躯,这么拼命地挣扎,在濒死时,浑身是血地『露』出这样似解脱似痛苦的眼神,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人的心里。
他们都不再嘲笑。
谢涔之终于以站起来,他踩着蜿蜒的血迹,背影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
后来宴会仍是如此举行。
不会有人在乎他的痛苦,哪怕时的确看有些震撼,只有汐姮,为了避免他今日熬不过去,暗中吩咐医官去瞧瞧他的伤。
那些人族的确被震慑了,变更加诚惶诚恐,想必了明日,今日发生之事,会传遍整个下。
汐姮与人饮酒,后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其实并不擅长饮酒,几乎了滴酒不沾的地步,才谢涔之来时,她便有些不适,后来再喝了几杯,已感觉有些晕了。
她发眼前的灯盏,似乎变成了两个。
她眯着眼睛,瞧着那盏灯,偏偏小脸仍旧素白,看不出半醉意,只是容清的目光始终有离开过她,这才发了些许不对,起身主动对她敬酒。
“容清敬阿姐,若无阿姐照拂,容清也不会有今日。”
汐姮暗道好小,偏偏这个时候来添『乱』,谁知这少年顺势凑来,不顾礼节,借着袖的遮挡,飞快地将他杯中的茶水和她的酒互换。
汐姮疑『惑』地歪了歪头,看着他,动作莫名有些娇憨——酒让她的反应迟钝了许多,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少年朝她『露』齿一笑,以示安抚。
汐姮试着抿了一小口。
是茶。
她便仰头一饮而下,也回了容清一个有些迟钝的笑容。
在场的神族也不是人瞧,都心照不宣——小公主虽举止有了帝君的威仪,一碰那仙酿,那表情,活像是要被『逼』喝毒『药』似的,委实壮烈。
后来就算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也恨不把嘴里的酒吐出来。
在一饮而尽,一看就有猫腻。
他们这样看看,看着看着,便觉这个慕的小,似乎极为细心,也懂照顾公主,比那个魔头顺眼,日后让他留在她身边,似乎也不错。
而汐姮还在兀自发晕。
都是顶级仙酿,不是茶水能冲淡的,她『迷』茫地坐着,感觉眼前的容清也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
哪个才是真的容清呢?
她用力地眨眼,晃了晃脑袋,抬手指着容清身边的空,容清眼皮一跳,连忙悄悄把她抬起的手按了下来,转身对赤言笑道:“神君,阿姐惦记着还有许多卷宗未曾看完,容清这便陪阿姐回去了。”
汐姮『迷』『迷』糊糊地重复:“卷……卷……”
容清:“卷宗。”
汐姮:“嗯……”
少年微微一笑,不知是被『迷』糊的阿姐逗笑的,还是生腼腆爱笑。
赤言看出端倪,也不阻止,只是道:“你好好照顾她。”
容清低头道:“是。”说着,转身拉了拉汐姮,悄悄领着她从偏席出去,汐姮也有挣扎,乖乖跟在少年身后,走着走着,便走歪了向,少年及时纠正,无奈道:“阿姐,走这边。”
“阿姐,下阶梯时小心些。”
“阿姐,别撞树了。”
“阿姐不如拉着我的袖?”
容清慢慢低声提醒,四周寂静无人,头顶是高悬的明月,少年呼出一口冰冷的浊,偏头瞧了瞧身边的女,忍不住笑。
汐姮晃晃脑袋,嘀咕:“你……笑什么?”
她问了一半,似乎想了什么,一时分不清过去与实,茫道:“……莫不是在笑阿姮?”
“……是在笑阿姮吗?”
她眸晶亮,裹着浓浓的水雾,说完也跟着傻笑。
那话前的称呼她说的含糊,少年似乎听清,也不知她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阿姐从来不会对他自称阿姮。
少年唇角的笑容微微一敛,忽有些恍惚地想,他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什么?
阿姐,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