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不敢欺瞒,但事涉朝廷机密,不得以而为之,是故还望母亲宽恕,从轻处罚!”王攸歉意的说道。
“你现在倒是实诚了,这一个半月以来却连我也瞒着,还弄得一身病,我真不知道你有没有将我当成你的母亲,天底下还有做儿子的防着做母亲的,这还是天大的笑话了!哦,也对,那面府上的大老爷确实是个例外!”石氏冷笑道。
王攸一听,急忙跪了下来,说道:“母亲,孩儿并没有防着您的意思!”
“这话我明白,朝廷机密嘛,既然是机密,那就不能告知给其他人,只是你这隔了一个半月才告知于我,连带着清影那丫头一道瞒着众人又如何解释?这也是机密不成?既然是机密,你今日又如何坦白了呢?”石氏复又说道。
“孩儿一时糊涂!”
“糊涂?你确实糊涂了,可糊涂的还不止这一件事!清影我让她去领罚,你可有不服?她是照顾你的大丫鬟,没好好的照顾你,使得你生了病这是一罪,满上不报这是二罪,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是三罪!”石氏从椅子上站起身,冷厉的说道。
正当王攸要说话时,只见姐姐王鸾微微的摇了摇头。
“怎么?你还想替她辩解不成?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攸儿你不要自误了才是!”石氏警告道。
“孩儿有一事不明!”
“说!”
“不知母亲如何处罚清影的?”王攸问道。
“你放心,我并未夺其性命!你可服了?”
“......”王攸点了点头,只要清影的命还在就行,属实他有些怕母亲和王夫人那般直接将玉钏给逼死了。
石氏见王攸点头,然后又说道:“你且跪着听着,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我知道圣上说你辩才无双,有名士之风,可是我不是旁人,而是你母亲,你仔细着些。”
王攸像是知道母亲要说什么,忙开口阻止道:“等等,母亲,能不能先让我喝口水?孩儿这刚回来,就来了您这,属实口渴的厉害!”
莫要小看这口水,这是打断了石氏的气势,哪怕石氏不让喝,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砰!”石氏用手中的玉质如意轻轻的敲了一下王攸的肩膀,随后看向王鸾,后者忙拧起圆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王攸。
在递水的过程中,王鸾对王攸使了个眼色,好让王攸注意看母亲手上拿着的玉质如意,这柄如意是用通绿的冰种翡翠而制。
“绿如意?青玉?黛玉!黛玉!”王攸一下子就明白了母亲的心思了,于是先将杯中的茶水缓缓饮下。
石氏见王攸喝完茶水,缓缓说道:“攸儿,你过了今年中秋就十四了,按理说,也到了该娶一门亲事的时候,娘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人,不知道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王攸差点没把还未入腹的茶水喷出来,不由的咳嗽了几声,甚至要假装咳嗽的厉害回避这个问题,可石氏接下来要说的话又让他不得不提神去应对。
“你要是不说实话,娘亲自给你指门亲事,到时候你就做不得主了!你不要老想着你自己,你姐姐如今都十七了,她总要嫁人的!你若是娶了亲,哪怕是定了亲事,你姐姐也能安心的出门。鸾儿,你说呢?”石氏转头看向坐在一旁凳子上的王鸾。
王鸾站起身,正要回话,却又被石氏挡了回去。
“攸儿,你说!”
“孩儿今日在内务府想到一句话,此话出自,有道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孩儿想知道母亲认为孩儿眼下是穷还是达?”王攸并未直面回答他想娶黛玉这个事实,而是避重就轻的说出了这一段圣人之言。
“你现如今是两元进士,今科探花,你觉得你是穷还是达?”
“孩儿认为眼下还是穷!”
“那你何时才能达?”
“不知,一切皆在于圣意!”王攸直言不讳的说道。
“呵呵,我问你,穷,达影响你娶亲吗?”石氏不置可否的笑道。
“孩儿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母亲,我该说的其实都说的很明白,您应该明白我的心思!”王攸看向石氏,他决定摊牌。
“我就问你是不是想娶林家那丫头?”石氏见王攸摊牌,索性也摊了牌。
“是,但眼下不能!”王攸承认道,“因为孩儿怕害了她!”
“既然说道这里,那我问你,你若真娶了她,她那个身子和敏感的性子坐得住这个位置吗?”石氏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把椅子,“你难道这就不是害了她不成?”
“你不能是不是因为你在等她的身子好?”石氏当即叱问道。
“是,但不完全是,而是我们王家不稳,有些事母亲您想必也能感觉到,五月底咱们家被御林军包围一事,难不成您忘了不成?”王攸提及一个半月之前的事。
“你父亲可是九省检点,圣上器重之人,为何不稳?”
“因为我!”
“因为你?!”石氏不免惶恐的看向王攸,急需一个解释,难道攸儿说的穷是指圣上不满意王攸不成?
“是,母亲,您觉得咱们王家眼下如何?”
“这......”石氏心中在乎王攸安危,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母亲,孩儿和您说,若孩儿青云直上,身居高位,那么父亲必当跌落云端,及至深渊!这想必您清楚其中的道理,是故孩儿的正妻绝对不能是那些豪门贵女,这是不得已的,因为为了保全王氏一门的安危和利益,孩儿也需要做出应有的牺牲。孩儿知道您的心思,您肯定在想孩儿将来许是会为官作宰,少不得会有人以此来攻讦孩儿,可是您想想,世上哪有万全之事,万全之法!孩儿知道您的顾忌,也感恩于您能够替儿子考虑,替黛玉的身体着想,可有些事并不是母亲想的那般,至于您身后的那个位置,黛玉她未必坐不住,只是眼下的她还没有那个能力去做,您怎能以当下的她去揣摩将来如何?这岂不是杞人忧天了?孩儿承认自己确实有私心作祟,可我是为了当下的王氏一门,母亲您考虑的是将来的王氏一门,两相比较之下,还是当下为先为重!至于那将来之事,您是觉得孩儿没有能力去处置吗?早早的就替孩儿想好了后路不成?可孩儿的路不大好走啊!”王攸字字珠玑,同样也是字字诛心!
石氏听着他这番话,也惊醒过来了,是啊,确实是这个道理,她似乎忘却了一个前提,那就是夫君王子腾会如何?宫里那位本就猜忌心严重,哪有什么父子一文一武,同朝为官的可能!
顶多做老子在京,儿子在外,或者儿子在京,做老子的在外,这才是平衡!
看到石氏警醒过来,王攸又说道:“母亲若是为了当下的王氏一门考虑或者为了孩儿,父亲,姐姐考虑,都应该支持黛玉才是!而不是想着去找他人去替代,我曾经和宝姐姐说过一句话,其言道:‘身不足可以药治之,才不足可以教治之,可心不足何以治之?’,母亲之心孩儿深敬之,可有些时候想要的东西太多,往往失去的也会更多。还望母亲您能够念在孩儿对您敬仰的份上,念在维护我王氏一门之利益上,能够成全我和黛玉!毕竟我和她互为心药!”
石氏坐在了那把椅子上,怔怔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倘若真的让王攸娶了豪门贵女为妻,那宫里那位会如何想,石氏不敢再猜测下去,可这样做儿子岂不是受了委屈。
“你......”
“母亲,孩儿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