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啊,难怪君行舟敢孤身赴约,原来就是奔着搞死他来的。
可惜,君家不会帮这个少主,但他们会帮夜家的。
夜家是一棵参天大树,是君家所无法比拟,竭力想要攀附的存在。
夜家少主夜千放,自然是君家的座上宾。
此事,分明是夜千放欲行不轨在先,可他们却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君行舟挨的是处置,他夜千放得到的,是安抚。
说来可笑,为求自保的君家少主被缚灵锁困在房中,而罪魁祸首正在不远处悠然饮茶。
那一年,夜千放一手撑着下颚,含笑看他,开口道:“你求求我,说不准我会大发善心,救你一命呢,君行舟?”
君行舟似也笑了,可他眼是冷的,他说:“你若喜欢,你便留在君家。”
留在君家,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过往尘烟于夜千放无甚后悔可言,他甚至有些高兴,君行舟带着他一同坠入这无间地狱。
他们是共犯。
多好啊……
可君行舟的指尖已然倾轧而下,并非昔年的温凉,而是灼骨的痛意与滚烫。
这样的灼烧,饶是承受了百年钻心剜骨之痛的夜千放也不禁闷哼出声。
他的左眼上燃了一团火。
那是,君行舟用九幽灵火焚烧而下的,不灭之火。
夜千放痛得神色扭曲,几番抽气之后,他骤然发力,将君行舟按在身下,死死掐住君行舟脖颈,癫狂笑道:“还真是心狠啊,我的行舟……”
九幽灵火是不灭之火,君行舟这么对他,就是要他此生,都再没有复明的可能。
饶是被夜千放反制,君行舟也无甚反应,他抬眸看向夜千放,淡道:“不是给你留了一只眼睛。”
君行舟越是风轻云淡,夜千放愈觉心头火在烧,他犬齿压住下唇,似在极力克制着,即将蓬勃而出的欲望。
他脸色涨红,不知是因疼痛扭曲还是什么,可他眼中的兴奋是藏不住的。
这极度扭曲的表情之下,显得夜千放整个人都有些疯癫了起来,连他掐住君行舟脖颈的手都在发抖。
“君行舟……君行舟……”夜千放说着,舔了舔干涩的唇,他眸中满是扭曲之色,颤声问道:“你怎么敢,怎么还敢跑到我眼前来……”
“难道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无论你如何待我,我都得听之任之不成?”
“你会。”君行舟的答案如此笃定,笃定得夜千放几乎都快控制不住自己。
他强压着向上弯的唇角,耗费了巨大的力气,喉中才溢出一声几近于哽咽的呜咽来。
夜千放低下头,满目痴迷地望向君行舟,低声道:“答对了,我是你的小狗狗。”
说着,他的手探向君行舟眉间,似乎想要碰一碰那血红纹路。
可还不待夜千放触碰到他,君行舟便一掌将夜千放打飞数十丈有余。
君行舟蓦然起身,拍了拍衣边不存在的灰尘,嗤道:“滚远些。”
夜千放按住骨骼碎裂的胸口,禁不住狂笑出声来,他们都太熟悉,也太过了解彼此,因而才显得格外有趣。
君行舟会来找他的,他当然会。
可现在,君行舟不能杀他,也不会杀他,他更是,舍不得杀掉君行舟。
这样的处境,就连死生博弈都像在调情。
“呜……”夜千放又哽咽了声,他抬眸望向君行舟,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些,他说:“行舟,我们不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吗?”
“你还不配。”君行舟冷眼瞧他,握着一方丝帕仔细擦拭刚刚碰过夜千放的手。
待到仔细擦拭干净了,君行舟才不紧不慢道:“当狗就要当一条乖狗,别乱吠还总想着反咬主人一口。”
“我哪里不乖?”夜千放说着,将自己错位的骨节复原。
他道:“我不是,一直在如你所料想的发展么?”